旱码头(三)

临高启明外传 | 聂义峰 | 约 4328 字 | 编辑本页

(由于个人精力和能力有限,此剧情以口胡和抄袭为主,请各位读者老爷们海涵。)

新城王家的人来了,这小小的苗家炭行有些庙太小的感觉,宾客们纷纷拘束了不少,恭恭敬敬放下碗筷,起身地向王吉昌行礼。王吉昌乐呵呵地向众人回礼,每桌一下,不多不少,然后一抚手示意大家继续,便自顾自地坐到了上座之上。苗瀚招呼后厨再上几个拿手菜,又吩咐伊妙慧拿壶好酒。

“不必了!”王吉昌摆摆手,向随从一挥手,一坛佳酿已摆在桌上,“我爹那里的好酒,我便偷来了一坛,苗兄何不尝尝这‘乌河酿’?强恕堂我是断不敢拿的,要也没有。”

“国乾叔他老人家可好?”苗瀚微笑着入座,颔首道。

“好着呐!好着呐!”王吉昌笑着,便拔掉了包着红绸子的木塞子,一股醇香立刻弥漫着大堂内。

“果然好酒!”苗瀚陪笑着。

王吉昌的父亲王国乾是这“强恕堂酒店”的老板,王家的粮食生意很大一部分是供给自己的酒窖作坊,王吉昌就乐得一个自家粮卖给自家作坊这么个清闲差事,有时候还会偷拿几坛还未来得及登记造册的新酿去会朋友。

“吉昌兄,这‘乌河酿’可是索镇大街乃至新城县的招牌,还是留着年关佳节一起痛饮。我这倒是有新鲜的酒水,从江南带来的,愚弟也未曾品过,何不我们一起来尝个新鲜?”

“甚好!”王吉昌一拍桌子,吩咐仆人收起酒坛。

“上酒!”苗瀚向伊妙慧一点头,伊妙慧转身便去了后厨。过了一会,苗世英端着一个木盘子过来了,摆在上面的既不是酒碗也不是酒盅,而是腿细肚大晶莹剔透的杯子,这东西是那么的透明,从这一端甚至可以看到另一端。而伊妙慧捧着一个酒坛,也不同于那玄色坛子,和这杯子一样是如透明无物一般,只是颜色稍黄似装有什么液体,也不像常见的酒水一般浑浊,而是清澈与山泉。此二物件一出现立刻引来了许多惊呼和赞叹声,甚至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伸着脖子想看个明白。

“好生奇特!苗兄,这是从何处寻得!?”王吉昌瞪大了眼睛,甚至本能地抬了抬大腿。

“这是愚弟在广州时,一家商号名曰‘紫明’,售此酒曰‘国士无双’,在广州缙绅中很受欢迎。此酒口味甘甜清爽亦不上头,后劲甚足,如这酒坛一样奇得很。这酒坛也是广州之物,曰‘澳洲玻璃’,晶莹剔透如无物,只是硬而脆,比不得老酒坛……我一路北归旅途颠簸,途中携带此酒三坛不慎破损一二,甚是可惜,此坛便请吉昌兄品尝一下,这江南的酒可是另一番风味。”苗瀚微笑着,亲自从托盘上取下酒杯,摆在王吉昌面前。

“这是……”王吉昌打量了一下苗世英,好奇道。

“兄长之女。”苗瀚回答。

“原来是润兄之女,几年不见已经亭亭玉立了。”王吉昌面露欣喜之色。

“世英,你当称‘十二叔’,不得无礼!”苗瀚向苗世英使了个眼色,苗世英急忙屈膝行礼,“十二叔!”

“哎,无妨无妨!”王吉昌哈哈笑着,打量了一下苗世英。苗世英看了看苗瀚,得到默许后红着脸退了下去。

“来,吉昌兄……”苗瀚拔掉瓶塞,为王吉昌满斟一杯。

“似有果香,想来味甘咯?”王吉昌闻了闻,若有所品的啧啧嘴。

“然也,观瓶塞不同,口味亦不同。来,吉昌兄,请!”苗瀚端起高脚杯,站了起来。

“好!”王吉昌来了兴致,也端了起来,转身面向众人,“诸位,这杯酒,就代表心中之意,祝这临高炭行,生意红火!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杯国士无双下肚,王吉昌脸上已经泛了红。苗瀚好言相劝,王吉昌还以为是苗瀚看不起自己,更加执意要喝。酒劲上脑,动静也跟着大了起来,舌头也直了。苗瀚在临高见识过髡贼的粗鄙,按理说已经免疫了没那么多的瞎讲究,可现在也在心里暗暗说道有辱斯文……王吉昌是真的喝高兴了,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抓着苗瀚的袖子,一会高声讲着什么,一会又低声私语,所说之事也不过是平日里的鸡毛蒜皮……王家虽然产业大,但毕竟是耕读世家以出仕农桑为正道,王吉昌卖粮父亲酿酒,在族中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但实际上,王家巨大的开销超过三分之一都是由这些从事工商的族人承担的,大家平日里叔伯子侄称呼着,可内心里也是压抑了极大地不满。

“苗兄,苗兄!我就羡慕你……想读书读书……想做买卖就做买卖……苗老爷何时横杆子竖挡瞎操心过。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家供了那么多银钱,还不如那些朝中为官的人的冷屁股么!?”王吉昌是真喝多了,嘴上也没了把门的。

“吉昌兄,高了……”苗瀚亦有些醉意上了脸色,不过口齿倒还好,向王吉昌的仆人使了个眼色,仆人急忙要来撤走桌上的酒。

“莫要动……谁都不许动……今天……高兴!和苗兄,不醉不归!”王吉昌醉醺醺的喊着。

月明星稀,快八月十五了,月亮已经渐渐圆润起来。白天许多宾客醉了,苗家一一安置他们客栈歇息,待明日再回。王吉昌身份尊贵自然是不能睡大通铺的,苗瀚便令人收拾出一间厢房给王家十二少爷居住,还派了专人伺候。这广东“国士无双”果然无双,不如乌河酿那般烧胃却是后劲十足,不知不觉就醉的一塌糊涂,王吉昌甚至还吐了不少,可让伺候的丫鬟一阵忙碌。内有心思的丫鬟欲讨点赏钱,谁知王大少爷早已四仰八叉地鼾声如雷。

苗瀚的房间并不大,点着蜡烛,也是从临高带回来的,十分明亮。苗瀚正伏案书信,是写给济南德隆贸易行祁老板的。澳洲人并没有把他们在山东的视频的事情告诉自己,但苗瀚已经猜出了十之七八,特别是这位“祁老板”,如果没猜错当是临高何家庄人。苗瀚和儋州庆和炭厂的祁大掌柜也算得上是合作伙伴,对他家里事略知一二。所以,苗瀚在信里毫不避讳直言询问庆和炭厂的事情,也顺便向祁大掌柜问个好。然后苗瀚提出了自己对临高炭行的规划。

与身处儋州、紧邻临高,以整个琼州的官民为市场的庆和炭厂不同,临高炭行首先规模上就要小得多——仅仅一座新法烧炭窑一座而已。相比之下庆和炭厂有新法烧炭窑两座,干馏窑一座,除了木炭生产还分担了部分木材加工的活计。而且庆和炭厂后有元老院工厂为后盾,前有各地文治武功铺垫,不愁销路甚至供不应求。可这新城县比不得临高,乡野贫穷仅少数人需要用炭,又有南部淄川煤的存在,本地销量并不大,只能发往外地。最后,琼州是元老院国有制,所有土地都属于元老院,所以庆和炭厂背靠元老院也就有了充足的源材,琼州本也不是缺树的地方。但临高炭行比起来就要窘迫的多,苗家名下的林子还好,大量的林子在不同人的名下,有的还是官府官地,采伐要麻烦许多。而新城地贫林少,源材可选择的亦不多。综合来看,苗家的临高炭行,更多的是作为南部煤炭的销售渠道,而自产的木炭为辅助比较妥当。货源苗瀚并不担心,因为淄川那里最大的炭窑不是别人家的,是昔日恩师焦家的。刚回临高的时候煤炭还专门去递过拜帖和合理,大叙昔日师恩似海的情谊。

说起来,这办炭行还是澳洲人给他出的主意,当时苗瀚就提出过疑问,但是澳洲人大包大揽说他们有外路的商号来采购,这也是苗瀚确定德隆贸易行就是澳洲人的一大原因。写这封信的目的也是提醒澳洲人,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毕竟办炭行不比改造一下家中作坊,完全是另起炉灶,投入巨大,一旦失利对整个苗家的信誉和名声都是个巨大的打击。

苗瀚书信完毕,取出信封蜡封,算是结束了睡前的工作。伊妙慧已经宽衣解带换上了临高式“睡衣”,几个月来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暴露的装束给羞得脸通红。仆人是不需要缠足的,缠了足就没法干活了,所以伊妙慧也没有缠足,裙下是一双大脚。苗瀚在临高待了三年见惯了天足,此刻倒觉得那什么三寸金莲实在是不怎么雅观,还是自然美来得好……

“老爷……”伊妙慧收拾好了床帐,轻声呼唤。

“小慧,明日把此信交给林淼,他自知如何去做。”苗瀚说着,吹灭了烛光。

(我知道你们在等开车,哎,我就不开就不开就不开)

第二天一早,酒劲尚存。苗瀚晕晕乎乎起了床,轻声一唤,伊妙慧便从外面进来了。

“老爷起了?”

“嗯……”苗瀚悄悄有些头疼脑涨,想来还是昨日醉酒的原因。他站起身伸开胳膊,让伊妙慧为他穿衣,一边想着今天要做之事,“信可交给林淼了?”

“交给他了,老爷放心。”

“对了,你今早可有刷牙?”

“我……奴家忘了……”伊妙慧低头。

“每日晨起暮歇皆要刷牙,是谓口腔卫生。”苗瀚叮嘱道。

“老爷,那毛刷跟马刷子似的……再说漱漱口就好了嘛……”

“不可,一会我和你一起刷牙。”

刷牙,是苗瀚从临高带回来的新鲜事物之一,苗瀚自己也是从好奇到每天必做从澳洲人那里学来的?起初大家还蹭个新鲜,刷牙还算积极,可没半个月,苗大老爷就嫌多此一举、苗二老爷嫌举止不雅、苗二少爷干脆只是嫌麻烦……最后只有几个年轻人新鲜劲还没过,还天天地学着苗瀚的样子,用小毛刷蘸着牙粉刷牙。只是这牙刷和牙粉都是稀罕物,非去济南府德隆贸易行才能得。

“吉昌兄,吉昌兄?”苗瀚洗漱完毕,吩咐仆人们准备早餐,自己亲自去唤王吉昌。

“苗兄,这么早啊……”王吉昌还是醉醺醺的,睡眼惺忪地开了门,一见苗瀚已经衣冠楚楚,自己本能地整理了一下衣物。

“吉昌兄,晨餐已备好,不如一起品尝?”苗瀚行礼,算是问早安。

“好……好……”有吃的当然是好事,王吉昌应着就回去换衣服去了。

早餐不过小米粥、些许干粮和一些豆豉之类,苗家有自己的油坊,所以这豆豉十分香醇,王吉昌昨天喝了一肚子酒已经吐了十之七八,此刻如饿狼一般也顾不得什么斯文,大口大口吃着。伊妙慧面露不快,看了看满脸微笑的苗瀚,知道自己主子并不介意,便又摆了两碟小菜,退了下去。按规矩,女子是不得上桌的,只能在厨房小厅里吃饭。苗瀚习惯了临高芳草地那样无论男女同堂吃饭,不过也深知规矩这个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因此这一条铁律暂时还没有去触动。

“苗兄,这个姑娘,跟了你好久了吧?”王吉昌呲溜呲溜喝了一碗小米粥,瞄了一眼伊妙慧离去的背影,坏笑道。

“王兄,粥可还可口?”苗瀚笑而言他。

“老爷子真开明,看样子,是打算让这丫鬟做你妾室了。”

“小慧与我有恩有情,我自当知恩知足。”苗瀚说道。

“唉……我与苗兄一般年纪,也没遇到个对我有情的……”王吉昌咂咂嘴,摇摇头。

“王兄不是早已成过亲?”苗瀚记得自己还去王家贺喜过。

“不过为了族里一点方便而已……”王吉昌遗憾地摇摇头。

苗瀚只是微笑,打开了似乎永不离手的折扇。这种事情世松平常,家家都有,为了家里的平安、富贵甚至只是为了几亩地、几吊钱,便可和另一家结为亲家。在临高久了,苗瀚不知不觉也被元老院的“新文化运动”洗了脑,诸如“人人平等”、“自由恋爱”的概念也是有的,许仙与白娘子、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些故事也都存于各类小文中,但苗瀚不好评价。在新城,这些事总还是上不得台面,是些败坏人心的东西。

“苗兄,二哥家的……是叫世英对吧?”王吉昌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苗瀚微皱眉头,为王吉昌添粥:“吉昌兄,粥易凉,要趁热饮。”,心里暗暗后悔,昨天要苗世英去帮忙,是不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