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灭源灭疟法
能看完本节的人都是真爱……
说明:海南岛北部电网是“临高烧炭工”制作的,二五期间完成,同人角色名“唐李白”。此处引用一下。
张枭见郑明姜还有疑虑,解释道:“哌喹、伯氨喹的合成工艺我跟齐博士、查梧础已经研究过了,不难。合成哌喹的原料是 4,7-二氯喹啉和哌嗪,反应溶剂是甲醇、乙醇,其他试剂有盐酸、氢氧化钠、碳酸钠,反应条件温和,没有高温、高压、加氢等困难过程,而且产品纯度高。”
“最近煤化工厂从煤焦油里新提取出了喹啉,可以做 4,7-二氯喹啉的原料吧?”曾坤问道。
“呦,不错嘛。”郑明姜看起来心情好了一些。
“历史上 1834 年就从煤焦油里提取出喹啉了,咱们也行。”曾坤也嘚瑟起来。
“伯氨喹倒是可以直接用喹啉做原料。4,7-二氯喹啉的话,4 位的氯接不上去。”张枭说道:“事实上 4,7-二氯喹啉需要间氯苯胺和原甲酸三乙酯做原料,70 年代上海人民制药厂的工艺。间氯苯胺由间硝基氯苯在硫酸亚铁存在下用铁粉还原,还原反应后经中和,水蒸汽蒸馏,减压蒸馏得成品。它也是利尿降压药双氢氯噻嗪的中间体,还可制抗精神病药物盐酸氯丙嗪、奋乃静。原甲酸三乙酯以乙醇钠和氯仿为原料,在 60-65℃ 下反应,生成原甲酸三乙酯粗制品,再分馏精制。它还是常用的烷基化试剂和甲酰化试剂,也用于制高聚物、照相药品、感光材料、防光晕染料、花青染料及合成农药等。”
“至于哌嗪,咱们出发之前不是买了一批淘汰专利吗?正好有国内 90 年代小工厂生产哌嗪的技术,当时还带了一整套的中试反应设备,缺点嘛就是污染大了点、收率低了点,不过还是可以接受。毕竟哌嗪的用处多,它的磷酸盐和枸橼酸盐是驱肠虫药,奋乃静、强痛定、利福平合成也得用它。”张枭解释道,“美国 ICA 公司倒是有一套先进工艺,收率高,不过设备投资太大,不适合咱们。”
“哈哈,这就是工业口的命门,我们每个人做什么事都不可能一竿子插到底,不能做个番茄炒蛋还要自己种番茄养鸡,”曾坤笑道:“工业社会的基本特点就是分工协作,美国大片里的孤胆英雄咱学不了,那都是瞎扯淡的。”
“搞定这些,又能多生产不少药品,咱们有机化工不行那是之前电不够用,经费也没给足。上个月儋州火烧坡小水库的 50KW 小水电站已经投入试运行了,沙河水库、尧龙水库也竣工了,今年下半年就要完成儋州沙河水电站,装机 640KW,百仞滩电站扩建,总装机 920KW,临高祥隆水电站,装机 320KW。季思退、查梧础、齐博士还有陈环已经去了儋州,我们规划的儋州化工工业园区本月动工,形势一片大好!二五计划不是也早就定了嘛?对有机化工生产进行初步探索。在具体项目上,重点对医药、农药、化学试剂和火工品展开项目攻坚。咱们重大专项办公室就干这个的呀。”张枭把最近的工业成果拿出来吹了一遍,嘴上笑嘻嘻,其实心里 MMP:“企划院真是够了,二五计划是什么神逻辑,神 TM 扩大联炭法工艺合成氨生产,简直暴殄天物,用联碳法把宝贵的合成氨全制成氯化铵肥料,工业口要硝酸却要自己去堆硝,怪不得石出由要跳着脚骂娘了。”
“产能呢?”郑明姜问。
“旧时空的中试设备产能都是几十公斤级的,全力开动的话,一年至少十多吨产品,你要担心的不是产能,而是原料,我们很多原料可都得以酒精为基础。”
郑明姜一边听着,一边认真地做着笔记,“我要回去再核实一下,你们这些人啊,我不放心。你的澳特快 2 天疗程到底靠不靠谱?别给我搞出耐药株来了。”
“哈哈,天才郑局也有不知道的情况。”张枭赶紧解释,“放心,这是经受过实践检验的。疟原虫抗药性的产生与药物半衰期的长短有密切关系。奎宁的半衰期为 9 小时,属短半衰期药,自 1820 年至今已接近 200 年,仍未产生抗药性。而氯喹、哌喹、甲氟喹,其半衰期为 15 ~ 20 天,不到 10 年就产生了抗药性,原因是疟疾高度流行区人群带虫率高达 50%~ 80%,人体内低浓度的药物与疟原虫长期共存,易导致抗药性的产生。小白鼠抗药性培育试验结果显示,长半衰期药物传 20 ~ 30 代就产生抗药性,培育上百代抗药指数就高达 200 ~ 400;而青蒿素培育至 200 代时,抗药指数仍在 10 左右,表现极低度抗药性。哌喹是中国 70 年代研发的产品,临床耐受性优于其磷酸盐,与氯喹同属 4-氨基喹啉类药物,但效价高于氯喹而毒性更低,不足之处是单药使用容易出现抗药性,起效明显慢于青蒿素。澳特快用这两种药物配伍,能发挥二者之长,互补不足。青蒿素加上哌喹可把 7 天疗程缩短为 2 天而提高治愈率,同时又表现出青蒿素的速效,能最大限度防止凶险型疟疾的发生,从而显著减少死亡。动物试验证明二者有增效作用却不增加毒性,临床上几乎没有不良反应。而且你知道最神奇的是什么吗?”
“什么?”郑明姜顿时被勾起了兴趣。
“片剂、栓剂、注射剂三种剂型,疗效上没什么差别。”
“看在你们搞出了这么大个成果的份上,我就不生气了。”郑明姜心有不甘,哼哼唧唧道。
“哈哈哈,咱们的方案可不只是提供足够的抗疟药物这么简单,消灭疟疾才是最终目的!”张枭站了起来,激动地说:“2003 年,李国桥团队在柬埔寨石居省的 62 个自然村实施‘主动清除传染源以快速控制-清除疟疾’试验,简称灭源灭疟法,采取灭源措施 2 年后,儿童带虫率从 55.8%下降为 5.3%。2007 年,他们又和科摩罗卫生部国家疟疾控制中心合作,在莫埃利岛开展项目,项目启动后 2 个月,疟疾月发病人数下降 93.2%,人群带虫率下降 93.8%,快速控制了疟疾。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半个世纪以来,中国的疟疾防治采取以控制蚊媒为主,辅以不彻底的消灭传染源的措施,长江流域以间日疟为主的流行区,控制疟疾用了 30 多年时间;海南岛和云南南部以恶性疟为主的流行区,花了 50 年时间尚未能基本消灭疟疾,所耗费的金钱和人力可想而知。过去以防蚊灭蚊为主策略需要几十年才能使疟疾下降 95%,而灭源灭疟法只需两个月!两个月!”
这一刻,张枭感觉自己头上仿佛长出了科学的光环,多么美好的前景!就连郑明姜和曾坤也被他的情绪感染,陷入到那充满诱惑的人间天堂之中去了。
“咳……咳……很好!”郑明姜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还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但是双氢青蒿素和蒿甲醚还是需要的,遇到重症患者,还是需要 7 天疗法保证治疗效果。”
张枭和曾坤相视一笑,知道这事儿又少一个阻力。
当张枭找到卫生部长时袅仁推销自己的方案时,却得到了相反的结果,时袅仁对这个方案并不热心。由于美国早在上世纪 50 年代就消灭本土疟疾了,时袅仁虽然是美帝来的传染病医生,却很少接触 WHO 消灭疟疾的项目,更不用说穿越前不久才有的新成果。这也是当初卫生部准备不足以致于巨人行动险些功亏一篑的根本原因。
“小张,消灭疟疾,这个目标很宏大,我欣赏你的勇气,不过……”时袅仁坐在红木办公桌后,缓缓说道:“你的方案本质上就是全民服药,我们叫 MDA。历史上全民服用抗疟药作为疟疾控制措施,已经使用超过 70 年了,最早可以追溯到 1932 年。抗疟药要么直接地以完整治疗剂量服用,要么间接地通过加入食盐的方式服用。据我所知,在 1932 年到 1999 年间,共报道有 22 个直接的全民服药项目,其中 11 个项目来自撒哈拉以南非洲区域,8 个来自亚洲,1 个来自中东,1 个来自南美洲,1 个来目太平洋岛屿。然而,MDA 方案在阻断疟疾传播上总体上是不成功的,在疟疾传播季节里未能检测到 MDA 方案的效益。”
这样的回答自然不能让张枭满意,张枭据理力争道:“难道我们要花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时间来重走前人走过的弯路吗?”
时袅仁作为一部之长,自然有他的考量,且不说这个方案的真实效果如何,如果真要在海南岛搞一次全民运动,岛上的 80 万人口至少要消耗掉当年 80%的青蒿素产能。还有两广、台湾、济州岛、计划中的东南亚建设兵团都急需抗疟疾药物,青蒿素也是贸易部对欧洲销售的暴利产品。万一实施之后效果不佳,又把药品消耗掉了,这麻烦可就大了。
当官嘛,最重要的是搞清楚需要取得哪些人的支持,元老院里当然最重要的是元老,广州鼠疫死了那么多土著,也没人把他怎么样。只要保证元老的健康安全,时袅仁便可稳坐钓鱼台。
“这样吧,先在临高做试点怎么样?”时袅仁作出了让步。
“不行,只有临高试点的话,无法排除其他地区的输入型干扰,效果肯定不好,至少要在整个海南岛北部地区实施。”张枭讨价还价道。
时袅仁见一时说服不了张枭,又不好直接拒绝,便推说具体方案还需要研究,过几天再给他答复,总之,又把他给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