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泽藩政改革 | 项天鹰 | 约 7118 字 | 编辑本页

“伊达大人,仙台藩粮食被劫,乃是米泽藩士长尾景泰冒充本庄家所为,与之共谋之奸商藤吉郎已被击毙,长尾景泰在押,不日即将明正典刑。”德川家光不紧不慢地说,伊达忠宗五体投地,大声说道:“多谢将军大人为伊达家主持公道!先父政宗公……”

好不容易等伊达忠宗替他祖宗十八代感谢了幕府,德川家光接着说:“上杉大人,此次米泽藩的私斗事件性质十分恶劣。但是此事乃是海外乱党与幕府及米泽藩内内奸相互勾结,意欲窃夺米泽,煽动一揆。米泽藩事前失察,但处置及时,没有酿成大祸,因此就不予严处了,没收米泽藩信夫郡五万三千石领地,引以为戒。”

上杉定胜俯首道:“谢将军大人恩典。”这一场劫难折腾掉了上杉家六分之一的领地,但是总算保全了家名,又除掉了长尾景泰和畠山义真这两个心腹大患,今后得以继续殖产兴业,只要假以时日,这五万余石的损失也能靠虾夷贸易弥补。最重要的是山浦光则的事幕府也直接视为长尾景泰的阴谋,不再追究了。总体来说,算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伊达大人,酒井大人,中根大人,三位请先下去吧,我还有话要和上杉大人说。”

伊达忠宗、酒井忠胜、中根正盛三人退下了,德川家光沉吟片刻,微笑道:“上杉大人,此次米泽藩处置得当,实是为幕府立了大功,但是为了严明法度,幕府不得不故示严苛。两三年内,幕府必寻一事由为上杉家加增。上杉家家臣众多,若是用度有不足之处,尽管先从幕府支取。”上杉定胜说:“上杉家自来对幕府忠心耿耿,为幕府做这些微小的工作乃是应有之分,将军大人谬赞,臣惶恐之甚。愿为幕府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亦不惜。”德川家光说:“上杉家乃名门之后,武家表率,自来便是幕府栋梁。方今多事之秋,幕府还要多多倚靠上杉家。仙台的事也好,四辻光远的事也好,你处置得都很得当。眼下还有一件大事,需要上杉大人襄助。”

“幕府有何差遣,上杉家必定全力以赴。”上杉定胜很清楚德川家光的意思。他和伊达忠宗演的这场戏并没有瞒过幕府的眼睛,山浦光则的事幕府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长尾景泰蓄意谋反是不假,但是上杉定胜的手段也不怎么光明正大。他知道,去江户辩解是辩不明白的,要想度过这一关,就必须坐实畠山义真和长尾景泰的谋反罪行。因此他策划了劫夺仙台藩“粮食”的事件,原本长尾景泰打算把事情做得自然一些,让卯松“病亡”,可是粮食劫案一出,证据很明显地引向长尾景泰。长尾景泰若是心里没鬼,自然不怕,可是一旦幕府派人来查,他私募浪人的事就要曝光了,因此长尾景泰不得不提前动手,又设计了栽害武田胜信的计划,好让自己洗脱粮食劫案的嫌疑。这些事德川家光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之所以并不追究,是因为他现在还需要上杉定胜。如果为了替长尾景泰“申冤”而重惩上杉家,势必掀起奥羽地区的轩然大波,这是最不经济的方式。

德川家光与上杉定胜长谈直到深夜,而他们这天晚上究竟说了什么,也成为日本历史上几大未解之谜之一。

公元 1648 年。

工作队来到米泽已经五年了。上杉定胜的法令一道道发出,500 人的藩士会议取代了重臣合议,成为藩主在江户期间藩内的决策机构(这是上杉鹰山的创设,不是抄元老院)。藩内设立了 6000 两的生育鼓励资金,以往常见的杀婴现象不复存在。不仅仅是生漆与红花这两个拳头产品成为了米泽藩的经济支柱,丝织品虽然外销澳宋没有优势,但是却以高质量占领了日本市场,漆器、水果等产业也发展了起来。最上川和鬼面川的河道工程在引进了工程机械之后大大加快,于年初全面竣工,最上川成为了奥羽地区最重要的内河航道。由于山形藩的奥平松平家转封姬路,上杉家获得山形藩 15 万石加封,实高达到 61 万石,贸易收入则与年贡不相上下。重开的禅林学堂和符悟本新开的青菉医馆成为了整个东日本儒学、史学、文学、医学的重镇,当然,还有“宋学”。

现在的米泽,是一个青黄不接时几乎没有人饿死,寒冬之中几乎没有人冻死的国度。注意只是“几乎”,在后世被视为理所当然的基本保障,在 17 世纪的日本依然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不过武士的俸禄确实再也不拖欠了。现在上杉家不仅不欠那些日本商人的债,还控制了几个御用商人向其他大名和商人放贷。当然了,他们只是不欠日本商人的债,德隆的钱还是要借的。

“天地以生物为心,仁也;其流行次序,万变而不紊者,义也……”和过于惊世骇俗的宋学相比,还是儒学更能让这个时代的日本知识分子接受。上杉定胜今天又来听唐国来的黄夫子讲《孟子》了,据说这位黄夫子是因为“不食宋粟”才远渡日本讲学的,在髨人教师隔壁上课让黄夫子感到很不爽,不过这法子倒也公平,你讲你的,我讲我的,谁能把学生拉过去算谁的本事。黄夫子拿起粉笔和板擦,继续对下面这些瞪大眼睛等着记笔记的老少不一的学生们“宣传教化”。

“主公,您这笔记记得可比臣上学的时候认真多了。”终于等到下课了,甘粕信清见上杉定胜快五十岁的人了,笔记本上还像小学生一样密密麻麻写得都是字,不由得有些佩服。但是接过来一看,他就不怎么佩服了,上面有一部分固然是《孟子》的笔记,剩下的全都却是“十五日志驮大人做寿”“十八日色部大人定亲”之类的,看来主公听讲也不怎么认真。

上杉定胜微微一笑:“我们到府上说话吧。”

甘粕信清在米泽已经有自己的宅邸了,离禅林学堂不远,两人走路就去了,上杉定胜特意不让随从跟着,反正禅林学堂周围戒备森严,除了挂过号的学生和工作人员之外谁也进不来。每月禅林学堂都会办六次针对百姓的宣讲,宣讲的地点在学堂之外。

下课的学生们纷纷从上杉定胜和甘粕信清设身边跑过,奔向食堂,有的五六十岁的老学生也呵哧呵哧地去和十来岁的小孩抢饭。上杉定胜说:“在你们来之前,米泽从来没有这样的学校,没有这样的道路,更没有这样的学生。”甘粕信清说:“还是主公领导有方。”上杉定胜一摆手:“别来这个了,我知道自己的本事,要说政治外交,你们是不如我的,但是做这些惠及百姓,功在千秋的事,你们比我强得多。”

进了甘粕信清的家门,两人落座,仆人倒上茶来。上杉定胜说:“你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如今又有这么高的身份,为什么还没娶亲?就算现在你在澳宋还不算大人物,至少在日本也是了,说一门合适的亲事不难吧。”甘粕信清扭捏了一下:“这个……臣……”上杉定胜笑道:“算了,有苦衷就不用说了。我这次找你,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请主公吩咐。”“我女儿富子昨天因急病去世了。”

甘粕信清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你女儿死了你笑得这么开心?上杉定胜面不改色:“甘粕大人久未婚配,家门无人继承,也是件大事啊,听闻忍重大人有一个女儿,不如过继给你,将来招婿为嗣如何?”

甘粕信清完全迷糊了,甘粕忍重哪有女儿?忽然,他明白上杉定胜的意思了。

上杉定胜接着说:“你一个单身男人,照顾女儿也不方便,不如将孩子送到你在澳宋的家中,也好照应。”甘粕信清心想主公瞪眼说瞎话的本领是越来越厉害了,虽然觉得这件事很有幽默感,但知道此事重大,恭恭敬敬地伏下身去:“臣定不辱命。”

上杉定胜说:“甘粕大人是我米泽的重臣,将来择婿也要慎重啊。”甘粕信清心领神会,上杉定胜有四个女儿,德姬嫁给了加贺藩藩主前田利常的儿子,大圣寺藩藩主前田利治;虎姬嫁给了佐贺藩藩主锅岛胜茂之孙,藩主继承人锅岛光茂;龟姬已经和将军大人的儿子竹千代有了婚约。三位公主一位比一位嫁得好,富子公主将来选择丈夫的范围也就很有限了。

上杉定胜说:“领国并非藩主一人私产,领民更不是藩主的私产,这个道理我过去只朦胧地意识到一点,最近几年多读唐书宋书,这才算真的明白了。正如黄夫子所说,藩主乃是为了领国与藩士、百姓而存在,而不是领国、藩士、百姓为了藩主而存在。这些年颇有人非议,说我把米泽的武士都变成了商贩,不是想着种果树,就是想着贩货物。但我不认为我错了,现在米泽百姓需要的是生漆、红花、丝绸、茶叶、橘子,而不是不事生产,白领年贡的武士。手执刀剑,只不过当得起一个‘武’字,要想配得上这个‘士’字,还要有卫国保民的忠孝仁义之心才行。可是忧国忧民多了,却也觉得累。我年轻时贪恋权位,现在却常常盼着子孙后代不要再做武士,像黄夫子那样做个学者,著述讲学,这才是真正自在的日子。”甘粕信清说:“主公能想通这些,已经比千秋万载的无数君王不知高到哪里去了。”上杉定胜说:“我不过是区区一介大名,权势有限,有些事还看得开,倘若有唐国皇帝那般的权势,再聪明睿智之人也看不开了。这三年我为幕府办‘宋务’,惹了不少是非,也拿了不少好处,现在真正的滔天巨浪就要到来,我可要先逃了。你回到唐国之后大概一个月,应该就能收到我隐居的消息。米泽藩老藩主病入膏肓,新藩主是个九岁孩童,从此之后,幕府大事便没有上杉家说话的份了。”

甘粕信清心想,主公是真鸡贼啊。现在幕府中“攘夷派”和“开国派”的矛盾愈演愈烈,虽然最后取胜的必定是开国派无疑,但是这之中还不知道要有多少惨烈的斗争。上杉定胜在这个时候当起了缩头乌龟,事后分赃肯定就没有上杉家的份了,可是却能在可能爆发的内战中置身事外,只要保护住所有既得利益,就够上杉家和六千家臣过太平日子了。奥羽地区的大名都是开国派,小规模的内战不至于波及米泽,不等全国性的大战开始,元老院的军舰就已经到了。

不过,甘粕信清想的终究比上杉定胜浅了一层。上杉定胜还记得他三年前对德川家光的许诺:成为幕府与澳宋沟通的桥梁,在危急关头设法保住幕府,如果不能,至少设法保护德川家。

上杉家一贯对德川幕府不满甚至痛恨,但是上杉定胜不能因此就出卖幕府,或者说,他要保证幕府的善终,把一个完整的幕府交到澳洲人的控制之下,然后澳洲人很快就会拿走幕府的所有权力,把幕府变成和天皇、公卿一样的吉祥物。

上杉家还有一场战争,但是,是最后的战争。

终于,甘粕信清踏上了返回高雄的船,和他一起返回的还有胡华阳、金大坚、崔道成、陈道迪、阮文绍和尚师徒,八丈归来、马尚明、符悟本、朱三娘、金珍淑、石田大和和高石岳还继续留在日本。

五年前,他为了不参加黄伯涛和吕琴的婚礼,特意安排工作队提前一周从高雄出发,都没来得及和老师朋友们道别。他没想到,回到日本五年,居然凭空多出一个女儿来。更没想到,这次日本之行是撞破铁笼逃虎豹,顿开金锁走蛟龙,那位一直在软禁中的大人物因为他的力保得以参加这次行动,又在他的眼皮底下险些将整个工作队一网打尽。甘粕信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如果一下船就被政保局逮捕,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别想那么多了,当初让他参加这次行动不仅仅是你的主意,好多元老也是为他做了保的,怪不到你的头上。谁能想到他一个九州出身的人,竟然在江户和米泽都有偌大势力。”胡华阳安慰道,“想想好的吧。澳洲菜,弹簧床,淋浴喷头和抽水马桶,这些年我们战战兢兢的,都不敢申请给自己配这些东西,回到高雄,总算可以随便享受了。”

尚师徒说:“我更好奇的是,按照元老院的估计,藩主大人不是应该三年前就死的吗?为什么越活越精神了?”甘粕信清说:“没什么意外的,一个眼看快要破产,天天还担心别人抢他位置的穷大名的健康状态,和一个天天坐在天守阁里数钱的买办资本家的健康状态怎么可能一样。就算没有悟本哥的调养,就凭他现在的好心情,再活个十年八年不是问题。”金大坚说:“情报册上不是说将军德川家光也只剩三年寿命了,等他一死,日本又要有一场大风暴了吧……诶?你们看见富子了吗?”

七人一下子都慌了,满船去找富子,正不知所措之际,只见一个老人一手牵着富子,一手牵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缓缓走上了甲板,富子蹦蹦跳跳地跑到甘粕信清身边,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的绳结:“右卫门父亲!这个瘦爷爷教我编绳子!”“右卫门父亲”是富子给甘粕信清起的称号,以便和“玉丸父亲”上杉定胜区分开。

甘粕信清打量着这个“痩爷爷”,老人看起来有七八十岁年纪,确实够瘦,衣服敝旧,但是和他的头发胡须一样,都打理得干干净净。虽然年纪大了,皮肤黝黑,如枯树般褶皱,但是依稀还能看出,他年轻时应该比甘粕信清要帅。身边的男孩似乎很怕生,见到这么多人,一个劲往老人身后躲。

能上这条船的肯定是与米泽或者澳宋有关系的,但是甘粕信清却不认识这个老人:“请问老人家尊姓大名?”老人说:“老朽成元,这是我孙子半助。老夫与上杉大人有些故交,只因最近在家中待不下去,这才带着孙子来投奔上杉大人,有些事情要去高雄拜见澳宋元老,这才搭了大人的船。半助,来和诸位大人见礼,出来了不要像在家里一样,以后要多和人说话。”

看到工作队七个人的表情,老人知道大概上杉定胜没对他们说自己的身份:“有关在下的事,上杉大人都写在给元老院的信中了。”

甘粕信清和胡华阳对视一眼,他们有些明白了,上杉定胜虽然对甘粕信清非常信任,但是对工作队的其他成员并不信任,既然工作队里能出一个叛徒,就未必不能出第二个。

打发大家各忙各的去了,甘粕信清让胡华阳带着富子和半助去玩,自己将这位叫成元的老人请入舱中。甘粕信清开门见山地问道:“您见过八丈大人了吗?”

成元惭愧地摇了摇头:“老朽没敢见他,老朽不值得他这样忠义啊。”甘粕信清说:“在下还是希望您以后能见八丈大人一面,毕竟让您回归日本是他最大的梦想,宇喜多殿下。”

宇喜多秀家眼中精光一闪,仿佛又变回了近半个世纪前那个驰骋沙场的年轻人,但这也仅仅是一转瞬。“老朽庇托于上杉大人羽下,实是因为八丈岛已不能容身。两月之前,一个唐国人和一个南蛮人前来岛上,意欲挟持老朽全家随他们离开,但是岛上守军戒备森严,这二人终不能得逞。此二人逃走之后,老朽与看管老朽的诸位大人深恐他们率大批海贼复返,因此将此事上报德川家,德川家下令将老朽全家改在米泽软禁。老朽到了米泽才知,此事竟与澳洲人有关,德川家光的用意也就昭然若揭了。因此老朽与上杉大人商议之后,决定由老朽前往澳宋面见元老,说明此事。另外还有一些其他事情,既然上杉大人未对大人细说,老朽也就不便奉告了。”甘粕信清说:“到八丈岛上的那个唐国人,长什么样子?那个南蛮人,是不是长得漆黑如炭,一头卷发?”宇喜多秀家说:“唐国人四十几岁年纪,国字脸,浓眉毛,肤色较黑,身子壮健,手上有茧,但是举止斯文,像是读书人。南蛮人的相貌正如大人所说,也会说日语。”

从甘粕信清的表情中,宇喜多秀家知道他对这两个人十分了解。宇喜多秀家捋了捋须髯:“这两位告诉老朽,三年内唐国与日本将有大事发生,希望老朽与他们合作,借老朽之名起兵推翻德川家,而老朽就可以拿回宇喜多家的旧地,此外还另有加增。老朽虽恨德川家,却也不是无所不为,与他们搞这借尸还魂是把戏,纵然灭了德川家,老朽死后也无颜见太阁大人于地下。”甘粕信清说:“这两个人说了他们的主公是谁吧?”宇喜多秀家说:“这是当然。不过老朽僻处荒岛,孤陋寡闻,连澳洲人也是最近两年才听说的,不知他们的主公是怎样一号人物。”

甘粕信清说:“这是当然,殿下执掌宇喜多家之时,连他的父亲还没有出世。不过殿下应该听说过他的父亲,就是唐国海贼的总首领,郑芝龙。”

蒸汽轮机冒出滚滚黑烟,推动着船只穿过波涛翻涌的日本海,这艘从酒田出发的船会在济州岛停靠,然后直抵高雄。甘粕信清、胡华阳、宇喜多秀家、上杉富子、还有现在名叫半助的宇喜多秀律,这些在过去和今后的日本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人物,此时在这茫茫汪洋之中就如同一片落叶上的几只蚂蚁一般。面对即将到来的狂风巨浪,他们显得如此无力,但是浪花过后,历史却将因他们而永远改写。不过,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全文完)

感言

上杉家是我对日本历史入坑的开始,起因是当年看了柯南的风林火山篇,去查武田家的资料,结果意外地对上杉更感兴趣。过去也试着写过一些日本历史题材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和上杉家有关的,一是因为上杉家有谦信、景胜、鹰山三位比较传奇的家督,以及直江兼续、本庄繁长、上杉景虎、菊姬等一个个仿佛在脑门上写着“主角”俩字的人物,二是因为上杉家一直传承到现代,各种正史野史以及野得不能再野的胡编史的资料比较多。我查资料主要依赖日文维基,然而现在被墙了。

最早在《高雄国民学校》里创作了甘粕右卫门信清这个人物时,我其实并没有想到还要让他回米泽,只是因为剧情需要一个日本少年,发现米泽基督徒藩士甘粕信纲如果有儿子的话年龄正合适,于是就用上了。 真正开始构思是因为有一次考虑到了上杉家在澳洲人到来之后的命运问题。旧时空的上杉家,在战国时代末期是德川幕府的最大敌人,到了幕府行将就木的时候,却反而是上杉家出头组织奥羽越列藩同盟和新政府对抗。

我在临高启明的同人作者中可以算是大右派了,对大部分旧势力的态度都是利用改造,于是在脑子里就定下了对日本各主要大名“和平演变”的思路,本来还打算武力推翻幕府,但是写着写着对德川家的几个人物投入感情比较多,又把幕府的结局也变成和平取缔了。

经济改革的部分不难写,因为有上杉鹰山的改革铺路。上杉鹰山继位时的米泽才是真正的一穷二白,都已经准备破产了,经济的凋敝和藩内政治的腐朽几乎都到了极限,这种穷途末路的条件下他的改革居然没杀几个人就成功了,简直堪称奇迹。

相比之下,澳洲人要做的事就简单得多了,该走的道路上杉鹰山已经帮他们勘探好了,能犯的错误上杉鹰山都已经替他们试过了。

最后的结局设置确实是有些草率的。一开始我只设计了长尾景泰和绍喜这两个对手,可是随着剧情的发展,这两个对手显得越来越弱,只靠他们和澳洲人斗会被秒杀的,于是畠山义真和郑成功就陆续加入设定了。黑尔我是一开始就没想让他插手,我还是喜欢本时空土著学习了澳洲人之后成为澳洲人的对手。 至于郑成功为什么成了工作队员,这个大坑等我学会了翻墙再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