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匪事(一)

临高启明外传 | 聂义峰 | 约 7131 字 | 编辑本页

香港岛一片大干快上搞建设的热火朝天的局面,儋州的陆军西支队,正在一片治安战中焦头烂额,疲于应付。“夏季觉醒”战役开始已经两个月了,自从儋州城不战而降之后,胡德林一度以为这场战役将是一次美军进军巴格达似的轻松加愉快。然而,很快他就发现,确实是像旧时空的美军一般,轻松攻占巴格达,然后喜入治安战的泥潭。

元老院在临高的一系列作为——抑制大户、丈亩清田、扫黑剿匪、除恶灭吏……早已传遍了儋州,士绅大户、乡土恶霸、盗匪豪强无不是对元老院报以极大的恐惧和敌意。明军进剿的消息姗姗来迟,大家无不欢呼雀跃,但是临高方面的信息传递效率很高,第二天竟然从临高方面传回了明军在澄迈全军覆没的消息,一桶凉水浇了大家一个头痛欲裂。很快,髡贼在百图的营寨云集了大军,大海上也出现了髡贼的水师,大家知道,儋州完了。

既然这颗药丸吃定了,各路蚊蝇鼠蟑各有去路。儋州知府为留一方风骨,服毒自尽。县内大部分胥吏各自逃命,只有典吏等几个平日里并无太多作恶的人大着胆子留了下来,如今成了髡贼“善后局”的一员。士绅大户尽管怀着敌意,但是髡贼的刺刀可以解决任何问题,大多已成为“善后局”的“委员”。自从照浦村武装工作队被土匪全歼之后,儋州的政治气氛骤然紧张。虽然髡贼嘴上不说,但显然是有极大火气的,原本有事还有些许商量余地,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商量。无论是丈田还是旧城改造还是集村并屯还是建立“新县学”,全部没得商量,贱民若不从只是强制执行倒也无性命之忧,大户一旦有所质疑必招大难。凤山村有个大户不把髡贼号令当回事,仗着大宗大族,与髡贼对抗,髡贼立刻干净利落地破了寨子,还发动佃户和村里一干贱民开“批斗大会”,纠集罗列罪状百余条,全家被各自处置,而且被强制迁徙,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一个大族至此烟消云散。

凤山村在儋州的山里,村子本来不大,但因为这里自然条件好而且有琼州难得一见的石子路,交通相对更便利,现在执行集村并屯政策,儋州善后局从附近迁来了许多小村子,于是凤山村一下子成了白余户五六百人的大村子——这在琼州已经是极大的规模了。

陆军西支队第三步兵营掷弹兵连和一个线列步兵排驻扎在此,是此地伏波军唯一的机动力量。每天的任务,就是巡逻,威慑周围山里蠢蠢欲动的各路人马。自从照浦村事件后,集村并屯和反复地搜山已经大大压缩了山匪的活动空间,几乎把他们逼上绝路。最近整个儋州,频发工作队、据点和归化民新村遭袭事件,虽然都没什么损失,但很明显,土匪们已经饿得坐不住了。西支队司令员兼陆军第三营代营长余志潜深感压力,照浦村事件如同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第三营头顶,不但影响了全营元老军官们的升迁,也极大的损伤了归化民们的士气。注意到土匪似乎不甘寂寞后,西支队召开了上尉以上军官会议,准备应对土匪更大规模的攻击。

胡德林戴着大盖帽,腰挎指挥刀,骑着一头驴子一般的小马,身后跟着同样骑着小马的勤务兵和警卫班。从凤山村到儋州城来回几十公里,徒步要两天,起码的话一天便可往返。自从开始集村并屯,治安情况已经大为好转,伏波军不在需要撒网式满山转,只需要固定守住新组建的“行政村”和以其为核心的交通线即可——以行政村为锁,以交通线为链,整个就是一 17 世纪的囚笼政策。不同的是,这个时空对付的不是八路军,而是土匪和宗族武装。伏波军也不是日本鬼子,两个月里严格落实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和大量支工支农活动,已经给伏波军赚足了口碑。但相同的是,伏波军和当年的日军华北方面军都面临兵力不足的问题,而伏波军在机动能力上更无法和有汽车、装甲列车的日军相提并论。

“真想不到有朝一日还要向岗村宁次学习。”胡德林回忆着作战作战会议,西支队正在筹划一次大扫荡,为此海军百图支队已经移师儋州港。

“首长,您说什么?”勤务兵以为胡德林有什么吩咐,催马紧走几步。

“我说岗村宁次……”胡德林随口回答,觉得没法跟勤务兵说明白这事,便笼统地说道,“在澳洲,当年的澳洲军队面对强敌入侵,也跑到了山上,侵略军就用囚笼政策来对付。今天,换了角色,我们用‘囚笼政策’对付土匪。”

勤务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胡德林打量了她一下,心里是七上八下。他曾经信誓旦旦向父母和艾晓茜保证,自己绝不三妻四妾搞腐化,可是看着别人一个个都有了生活秘书,加上艾晓茜忙于芳草地越来越难有机会出来,饥渴难耐地胡德林便偷偷买了一个生活秘书,只过了一晚就发现这事就像吸毒一样,一旦沾上戒都戒不掉,专为男人那点事而针对培训的生活秘书果然乐趣无穷,于是干脆就作为自己的勤务兵,一起来到了儋州——买生活秘书作为勤务兵已经成了伏波军中的风气,甚至军务总部也沦陷了。可是对胡德林来说,毕竟这是背着妻子做坏事,纵然一时偷腥快乐,强烈的负罪感还是让他每天都担心丑事外露。他拼命给自己找借口,以让自己的行为显得不那么渣,连大孙头都有了生活秘书勤务兵,上梁不正下梁歪嘛!完了还给生活秘书恢复了本姓,取名任琳,以让负罪感再得到一丝削弱,自己更心安理得一些。

“连长,当时的澳洲军是怎么打破囚笼政策的?”警卫班长的好奇心也起来了。

“当年啊,八路……不是,澳洲军是集结起主力,不是有什么锁什么链吗?那就砸了锁,剪断链。当时澳洲军共出动三十多万人,在几千公里的战线上同时出击,把侵略军的囚笼砸了个粉碎。”

警卫班长面露兴奋之色:“那现在土匪会不会也这么干?”

胡德林笑了:“怎么,你盼着土匪来啊?”

“对啊,早来早安生!”警卫员一本正经地说道。

胡德林对此不置可否,他当然不怕土匪来,除非土匪有把握在极端的时间内攻下他的阵地,而且是一个火力凶猛的加强连,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但之前的教训说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嗖地一声,一根绊马绳突然弹起,胡德林的小马猝不及防马失前蹄,结结实实摔了一个狗啃屎。紧着右侧林子飞来了四五根箭矢,万幸的是无人中箭。警卫班都是老兵,在听到箭矢呼啸的同时已经下马端枪,两个人去扶胡德林,其他人则瞄准箭矢来袭方向并未开枪。班长反应更是迅速,下马掏枪的同时已经拉响了报警火箭,一颗红色火球尖叫着蹿入百米高空,他看到任琳驾驭不住暴躁的马匹,便过去帮忙勒住缰绳,让任琳下马。几匹马都受了惊吓,一个个嘶鸣着打挺,四处乱窜。战士们不去管马,而是迅速展开队形,30 式转轮卡宾枪指着八个方向。各挺进支队已经全面配发了 30 式转轮手枪和转轮卡宾枪,这两种弹药通用可以在中近距离上短时间内形成密集火力的武器非常适合遭遇战,因此大量装备给警卫人员、巡逻队和军官。

胡德林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嘴唇磕破了鲜血横流,他骂骂咧咧的地掏出了转轮手枪,一边咽着满嘴血,一边警惕的注视四周。

“首长,您没事吧?”任琳作为生活秘书,首长受伤当然是她的失职。

“没事,你蹲下,别动。”胡德林急忙示意任琳别动,接着向警卫班长一招手,“警卫班长,警戒队形,找好掩护。”

战士们或卧倒,或就近隐匿于坑洼灌木之后,头顶是嗖嗖飞过的箭矢。一匹马中箭,尖锐的嘶鸣一声,疯了一般逃得无影无踪。胡德林拉着任琳,一头扑在了路边一块不大的石头后面。石头是这么小,以至于人必须使劲蜷缩成一团,才能避免出现顾头不顾腚的尴尬。胡德林悄悄探出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林子。土匪袭击?胡德林认为那无异于自寻死路,警卫班九支 30 式转轮卡宾枪,自己一支 30 式转轮手枪,六发弹巢,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连开六十枪,没有什么土匪们扛住这样的火力。回头看看任琳,没见过战阵的生活秘书此刻正像受到惊吓的小兔子般缩在后面,楚楚可怜的表情极大的满足了胡德林大男子汉主义,不像艾晓茜,看似窈窕淑女,实则说一不二的女王。

“连长,应该是土匪。”一个上等兵问。话音未落,一支箭矢呼啸而来,铛的一下打中了战士的头盔。木髓盔表现出了对弓箭良好的防御力,并没有穿透。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身经百战的警卫班长已经发现了林子里一闪而过的人影,抬手便是一枪,枪响之后便是惨叫。

“好枪法!”胡德林拍手称赞,“全体上刺刀!一组,上!二组三组,掩护!”

30 式转轮卡宾枪和 11 式步枪通用一种三棱刺刀,但并不适合拼刺刀,因为枪身只有 90 公分长,即使加上刺刀也刚刚超过 11 式步枪裸枪,不过三棱刺刀已经在儋州建立了恐怖的权威,有时候刺刀一亮要比一个排齐射都起作用。一名下士带着两个上等兵立刻挺起刺刀,如同捕猎的猫一般,迅速而悄无声息地穿行在林叶灌木之间。明晃晃的刺刀立刻引来了骚动,林子里埋伏的人马真的有人往后逃去,一组战士并不开枪,而他们的背后响起密集的枪声。警卫班长是从当年新军教导营时期就入伍的老资格士官,一手不亚于最精锐轻步兵的枪响人倒的绝技,他带着两个战士有节奏地打一枪拨动击锤转动弹巢,然后是第二枪,如此循环往复,子弹一颗接一颗呼啸而出,钻进不知道哪个倒霉蛋的身体。另外一个组,则面向反方向警戒,三支上了刺刀的 30 式转轮卡宾枪威风凛凛地对着道路另一侧安静的林子,威慑其中的蠢蠢欲动的匪徒。

土匪的伏击战出了大洋相,拢共十一个髡贼,其中还有一人是穿短裙的女人,打了半天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打死,反而折损了不少人。髡贼以火器犀利而且极为擅长白刃战著称,那连珠快抢和三棱刺刀的组合是土匪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眼见用弓箭进行突然袭击没有取得效果,髡贼又发出了求救火箭,林子里一声锣响,土匪们便迅速流水。11mm 纸壳弹的性能毕竟比不上 SKS 的 7.62mmM43 弹,很快就对遁入密林距离拉远的土匪无能为力。

“有人受伤吗?”胡德林见一组三个人已经冲到了林子里,刚才嗖嗖不断的箭矢也停止了,用手枪顶了顶大檐帽的帽檐,大声喊道。

“没有,连长!”

胡德林长舒一口气,便站了起来,其他人也平端着枪站起来,做出随时准备射击的动作。

“弹药消耗?”

“总共消耗子弹十五发!”警卫班长端着枪回答,一边招呼战士们装填弹药,心里还琢磨着,这 30 式转轮卡宾枪就是好,跟首长们的连珠快抢似的,可以连着发,就会威力射程和精度,比起元年式和 11 式步枪都要差得远,要是能把二者优点合二为一就好了。

“你没事吧?”胡德林看了看任琳,她已经面如白纸了。

“没事。”生活秘书完全是强打着精神。

“一组!掩护撤回!”胡德林一挥手,林子里的战士便背朝道路,一点一点往回走。

“连长,我们怎么办?马都跑光了。”警卫班长问。

“没关系,跑了再缴获!”胡德林毫不在乎地一挥手,实则心里扑通扑通直发怵。还好儋州军 事会议的文件都在他身上的文件包里,大家各自的弹药也都在自己身上,挂在马匹上的只是一些私人物品之类,回头再补发就好了。万幸自己没有偷懒,要是会议文件和地图都挂在马上,被土匪得了去……拿自己可就闯了大祸了。现代地图他是不担心土匪中有高人能看懂,但是各种文件造成泄密,也够自己好好享受一番元老院质询会了。胡德林满头冷汗的收起枪,看了看手表,决定原地等待增援部队。这里距离凤山村已经不远,求援火箭又打的非常高,他们肯定看到了。前面不知道还有没有土匪的埋伏,这次没有什么大损失属运气爆棚,第二次可就未必了,不如等增援部队到了之后,合兵一处一起回凤山村。在道路上等待援兵可不是个好事情,敌暗我明暴露在外,警卫班长选择了路边一处洼地,就地势可以形成向周围的防御,同时还有灌木隐蔽,只是有些潮湿。反正待一会就走,也无所谓了。

战士们在洼地周围用工兵铲和双手进行了些许改造,挖了手肘台,还拉过来写树枝杂草以作为桩。胡德林用望远镜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的地形,不得不说这股土匪打伏击地点选择还是颇有头脑的,但是组织度简直渣渣,打劫个商旅还行,遇到训练有素的伏波军立刻就被反克。联想昨天的会议,余志潜分析,最近土匪频繁的动作说明一个问题,他们在找伏波军的弱点。显然,伏波军版本的“囚笼政策”已经把儋州的土匪逼到了绝境,现在土匪要进行绝地反击。胡德林不相信以土匪的智商,能搞出什么“百寨大战”,但是被逼到这个份上恐怕都要走破袭战的路子。今天的遭遇战就是个例子,土匪是在寻找凤山村的弱点。想到这里,胡德林突然意识到也许自己犯了个错误,土匪会不会是故意伏击自己,引诱自己发信号求援,进而主力围攻凤山村!?他不禁埋怨地看了看正在警戒的警卫班长,是他没有等自己的命令,擅自拉响了求救火箭……等等,自己这么想还是人么?和元老院里那群就会说正确的废话的**还有什么区别?

千等万等,掷弹一排的散兵线在道路边缘出现了。胡德林吹响了哨子,看到自己的战士们按照条令同时卧倒隐蔽,然后在进行哨音联络,心里不禁美滋滋的,这也算是自己带兵有方吧。

“连长!”一排长从地上爬起来,带着战士们跑了过来。警卫班的战士如释重负,和战友们互相握手,笑骂了一番。

“没有伤亡,只损失了马匹。”胡德林说道,接着一挥手,“快,回凤山!”

部队以急行军的速度,一路向凤山村跑。一直跑出了林子,来到山涧一片开阔地时,才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土匪并没有打算声东击西。日头已经西斜,被墙寨、哨塔围城三角形的村子已经准备入夜,各家炊烟袅袅,村口小道上下工回家的村民往来穿梭,一座木桥旁,手持标准矛的民兵正在站岗,桥下的河滩上,凤山民兵连还未结束训练,带队的伏波军军官正在进行每天雷打不动的总结和批评与自我批评——和两个月来的每一天都一模一样。

“还好还好……”胡德林冷汗走了底气来了,一挥手,“进村。”

集村并屯之后的凤山村是作为“行政村”列入长坡公社,此处是一个交通要冲,两条道路在此交汇成十字形,分别通向儋州城、儋州港、昌化和临高。同时,这里也是伏波军的一处命门,一旦这里被敌人控制,那么儋州城和儋州港、临高百图的联系就将切断,西支队不但会丧失补给而且还会被一分为二首尾不能相顾。因此,自从儋州“和平解放”之后,凤山村就成为了防御重点,先是在此驻扎一个掷弹兵连,后来又加强了一个线列步兵排,同时也十分奢侈地在此设置了无线电台,可以随时和港口、州城、临高联系。集村并屯开始后,在原有凤山村的基础上,并入了周围迁来的小村子,扩大了规模。村落也进行了改造,整修了路面,进行了一轮又一轮卫生改造,建设了公共厕所和发酵池,用木材预制件和村民土法上马建设了新的村舍,对旧村也进行了整修改造。在村子最外围,是木栅寨墙,将村子画成了一个三角形。内侧有墩台、耳台、藏兵洞等防御设施,外面的开阔地便是凤山农场的耕地群——原来的凤山村居民,正在准备进行重新丈田,其中利益纠葛已经是一团乱麻。而新迁来的移民,则是一张白纸好画图,全部都进入农场当农业工人,用他们的劳动来支付新的房屋、新的衣服、新的生活。村子三个角上,每处都有一处凸角堡垒,作为屯兵和防御支撑点。三处凸角堡可以互相支援,完全封锁村子的围墙,同时对周围的开阔地形成火力覆盖。胡德林的掷弹兵连,三个排分驻三处凸角堡,而连部和加强来的步兵排还有其他单位则驻村中央,用木材预制件建设的房屋。以本时空 17 世纪的标准来讲,凤山村可谓是一处防卫森严的要塞,想打它的注意得好生掂量掂量自己几斤沉。

部队像往常一样,平淡无奇地开进村。下工的村民自动分到道路两边,虽不至于跪下磕头,却也是恭恭敬敬。冷酷的、强制的集村并屯给村民带来了全新的生活,但也粗暴的打破了这些祖祖辈辈住在山里的人百年的生活习惯,他们不敢有什么碎语闲言,因为现在的日子也确实要比过去在山里有上顿没下顿强得多,但是他们对澳洲人依然有一种敬畏,更多的是后者。

“伏波军人各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连部旁边的食堂,同样是木材预制件搭建的,足够全连同时用餐。延续旧时空解放军的风格,每顿饭前必唱歌,歌曲是西支队所有部队全部统一的,别的不唱,就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作为一种政治宣传,同时也是对这群兵哥哥们的提醒——东支队,在定安和文昌,已经出现了几起官兵违纪事件。

胡德林走上台阶,开门进入了连部兼自己的宿舍。摘下武装带,疲惫地往桌子上一放,便径直走向衣柜,去找新衣服。今天这一身臭汗,衣服不换晚上恐怕是没法睡觉了,找来找去,只找到些内衣袜子。耳边响起靴子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便问道:“任琳,我的衣服呢。”

“对不起首长,在后面,出发前我忘记收了……”任琳急忙一个女仆式的鞠躬,这是生活秘书培训出来的应激反射。

“没关系,快去收吧,我要换衣服。”胡德林笑了笑,这事又不是什么过错,干嘛要显得自己像一个恶霸一样。

连部的后院,是几处背靠背的营房围成的小院子,与连部和电讯室直接相通,任琳自己的宿舍,一个小屋子也在这里。不过显然,任琳作为“生活秘书”基本不需要自己的宿舍,所以这个小屋子也成了一间小仓库。和周围的建筑一样,这里也是在一块整体架高的木板拼接的平台上。有情况时,小院子可以充当会议室,平时这里就是几个干部晾晒衣物的地方。

任琳迈着生活秘书的步子,一步三摇的走过去,元年 B 式女兵军装有修身收腰设计,短裙采用的是筒裙造型刚至膝盖,外加配发一双士兵布靴。这样一身打扮,加上生活秘书长期的营养学调养、形体和气质训练,极大地迎合了男元老们的制服诱惑癖。胡德林看着任琳拐了三道弯的背影,一时只觉得气血上头,便关门便扑向那顺从的猎物,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响起娇喘声。作为元老们的泄欲工具,生活秘书都接受过专门房事培训,温婉娇媚十指合缝般迎合着元老们内心的**。如同吸食冰 毒,虽然身体上并没有毒瘾,但是心理上已经无法离开它了。当任琳满脸潮红脱力一般地跌在身上,胡德林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艾晓茜的影子,一时做贼心虚竟然控制不住完全释放了。

“首长?”任琳奇怪地看着胡德林。

“对不起……”胡德林心脏砰砰跳着。看了看任琳,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