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
临高启明外传 | 聂义峰 | 约 4741 字 | 编辑本页
当文澜河两岸正在秋季运动会中热热闹闹时,红牌军营也迎来了一阵鸡飞狗跳。当然不是因为敌袭,也不是因为徐工喷了聂义峰一头面条而挨了一顿爆锤,而是因为军营来了一群特殊的人员——女兵。
红牌港和红牌军营已经正式合并为红牌卫戍区,其实就是挂着“精简机构”牌子的换汤不换药,这里本来也没多少部队。险些命丧台风之手,命运坎坷的第十一艘和第十二艘 037 型战列艇终于获得了 6111 和 6112 的舷号,正式加入穿越海军并和两艘小型海盗船改装的特务艇组成了海军红牌支队,接替了已经残废的原红牌中队,组成了穿越海军在马袅的存在。而同船到来的,除了一批补充部队的粮食弹药和物资外,还有一批新兵。其中有几个人是补充海军步兵机动中队在之前的人员损失,其他的人就特殊了……而且非常特殊。
女兵的出现让红牌卫戍区陷入了极大的骚乱,无论是军港还是军营,几乎每一个窗户都探出几个头发全是青茬的圆溜溜的脑袋,所有的目光都充满了惊喜和不可思议,真应了那句话“当兵有三年,母猪赛貂蝉”。小伙子们惊奇的发现,同样的元年式系列军装,同样的八角帽或船形帽,同样的其貌不扬的布靴,穿在姑娘们身上的视觉效果就是不一样,更何况这还是元年 B 式军装——专门设计了女兵款裙装!船形帽、棉布军装、软质肩章、短裙、布靴……要不是灰**调有点出戏,聂义峰还以为是苏联红军穿越了,这倒是很符合徐工这只大黄鹅的审美。
自从几个月前的某一天,穿越众们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海军在博铺的卫生、通讯、勤务等位置上自行安排了女兵!这个“惊人”的发现,一下子直接引爆了临高水库 BBS。一时间,陆军少壮派在前冲锋陷阵,边缘酱油众在后摇旗呐喊,掀起了穿越以来 BBS 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口水战,唾沫与板砖横飞,杀得那叫一个两眼通红,一个比一个劲爆的各种爆料甚嚣尘上,言之凿凿直把海军描绘成聚众淫乱腐化堕落的形象,甚至就连明秋、陈海阳等复转军人派也被精虫上脑狂热的人们大骂为衣冠禽兽。眼看着狂暴的群众言语越来越过分,席亚洲愤而下令禁言,结果自己成了下一个靶子,什么执委会的走狗、穿越众的工贼之类……不过最终的结局略讽刺,不是海军澄清事实,也不是取消女兵岗位,而是更为广泛地设置了女兵岗位……这下陆军少壮派的心里不平衡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立刻屁颠屁颠跑到芳草地国民学校选秀,被天不怕地不怕的艾晓茜两耳光扇得捂着脸跑出校门,这是后话。广大的边缘穿越众也获得了一次极好的情绪发泄,进而又展开了另一个关于生活秘书——还不如直截了当说发**的话题讨论,这就是另一段故事了——当然,这些事情是所有驻外部队一无所知的,他们没有手机信号,更无从使用电脑,因为压根就没有电,每天除了巡逻就是训练。
红牌卫戍区官兵的巨大热情,让刚下船的九个姑娘很是局促不安。她们入伍时间最长的不过也就四五个月,还有两个年纪小的还是“洪水孤儿”,看着满岸狼一般绿油油的眼睛,不禁心生一阵恐惧。
“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聂义峰大步走过来,两嗓子就把无法无天的战士们吼进屋里。作为卫戍区的“澳洲首长”,他事实上成了此地的最高指挥官。这种不在其位却要谋其政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刚到博铺训练基地时这样,刚到百图基地时依然。所以聂义峰就拿出了最高长官的架势,决定狠狠收拾一下这群兵。
“熊二!”
“到!”
“不管是海军还是海军步兵,凡是参加起哄的官兵,无论军衔高低,全部罚清理厕所和化粪池一星期!”
“是!”这回答,差点没笑出声。
一个身材高大,身穿黑军装的上尉,一看就知道是澳洲首长本尊。女兵队长,一个下士,立刻跨前一步,抬手敬礼:“报告首长,教导总队保障队女兵二分队一班向您报道,一班长华筝!”
噗——徐工当场吐血,我滴妈呀,太**了……
聂义峰头顶飞过一群乌鸦,不用说,这名字肯定又不知道是哪个**穿越众干的好事……他忍住笑,抬手还礼:“卫戍区已经接到了你们的实习通报,欢迎你们!”,九个姑娘纷纷立正。
“在卫戍区期间,希望你们遵守部队纪律,遵守卫戍区规定,努力工作,勤奋学习……”聂义峰卡了壳,他真心不太会说这种话,草草结束,“再次欢迎你们的到来。”
“是!首长!”姑娘们齐表态。
“熊二!”
“到!”
“组织战士们,给姑娘们搬东西。刚才那些起哄的呢!?都来给姑娘们搬东西,办完了再去打扫厕所!”
“是!”
按照軍事委员会的设想,军队中本来就有许多岗位由女兵担任更加合适。增加一批女兵,这样就能把一部分青壮年男性从非作战岗位上替换出来,填补进战斗连队。所以军委会并没有按照“群众”要求的那样,把为数不多的女兵像发罐头一样发到个人,而是统一成立了女兵教导队,隶属教导总队保障队,还细分为通讯、医疗、勤务等等专业组,作为后勤兵由总参谋长亲自负责调配,从而杜绝了人面兽心的一些穿越众以权谋私的可能。阴谋未得逞的陆军少壮派一遍一遍地找何鸣,找马千瞩,用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痛陈“女兵配到个人”的重要性、必要性和正确性,直到最后被何鸣和马千瞩很不耐烦的轰出办公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帮**思考的禽兽脑子里在想什么!在经过基础军训、实弹射击、业务培训之后,女兵教导队以班为单位,分散到各军营,特别是驻外军营实习,但是隶属关系上仍然直属教导总队,各军营充其量只是个提供实习岗位、营房和后勤服务的保姆角色,无权指挥。而且每个军营的军政主官都接到了军委会直接发来的措辞严厉的电报,大意就是:照顾好女兵同志,严格训练女兵同志和小心保护女兵同志。特别是保护职责,是穿越众军官直接负责,谁那里出了不和谐的事情,军委会就扒了谁的皮——军委会也生怕驻外军官办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一年多的努力,穿越集团和新军辛辛苦苦攒下了良好的口碑,想毁掉一夜之间即可。
“来,女兵同志们,这里是你们的营房。”熊二一脸人畜无害老兵大哥的模样,引着九个初来乍到的小女兵,来到了一处独立营房前。在原来隔在军港和军营间的围墙拆除后,腾出来的一大片空地上正在修建“300 米跑”训练场,还有一些配套设施,如卫生室之类、小仓库等等,一间空置的屋子刚好腾给女兵们居住。之所以安排在这个远离食堂、厕所、洗漱池的地方,聂义峰也是有考虑的——远离虎视眈眈的一群野兽们。
秋意渐凉,虽然白天太阳加持下,温度仍有二十五六度,但是到了夜间,晚风阵阵,很快就把温度拽到十度左右。加上是在海边,体感温度恐怕更低——传说中的小冰河期不是盖的,若在旧时空,这时候海南应当还是夏天的感觉。聂义峰在中队部前来回踱步,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屋檐下的煤油灯在地上打出的自己的影子。虽说自己是文科生,不过高中文综范畴之外的地理知识还是有点超纲了。这个所谓“小冰河期”到底是怎么回事?聂义峰一直在咨询,得到的全是模棱两可和驴唇不对马嘴的回复,看来只好有机会回主基地了,问问大图书馆的人了。
会议室里,徐工正严肃地给所有班排长开会,连海军所有下士以上军衔的士官和军官都来了。徐工严厉地批评了白天发生的起哄事件,指出这是严重的违纪事件,性质恶劣。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明令禁止调戏妇女,这下好了,不光调戏妇女,还 TM 的调戏到自己战友——新军女兵身上来了!简直是开国际玩笑!
“我再重申一遍,你们是铲强扶弱,保境安民的新军!不是土匪!不是明军痞子兵!铲强扶弱,你们扶的弱呢?几个小姑娘招你们惹你们了?你他娘的调戏妇女算什么本事?我这么调戏你姐你妹你有没有气!?有没有气!?有气你还调戏别人的姐妹?调戏妇女,是封建军队的丘八!一定要改掉!这次所有参与起哄的海军步兵官兵,无论军衔职务,全部去打扫厕所加清理化粪池一个星期!每人写二百字检查!所有班排长一个不少!”徐工牵着桌子喊着。
“首长,我认识的字都没有二百……”
“那就五百字?”徐工一瞪眼,大家马上说二百二百,一定深刻认识错误。
“海军那边,我们不是你们的直接上级,我就不强制要求了。但是我希望你们回去也要深刻反省,认识犯错误!”
“是,首长……我们也写检查,相关官兵一起来掏粪!”
“好了,散会,滚滚滚滚滚……”徐工不耐烦的一摆手,被熊得脊梁冒冷汗的军官士官们急忙滚出会议室,边走边感慨:澳洲哪里女人地位真高!
聂义峰看着一个个狼狈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在这个时空的临高,本就是一个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社会结构,走在大街上看到的全是大老爷们。再加上穿越集团已经运来了近万人的移民,更进一步加剧了男女比例失调——能活着到广州的难民流民以男性为主,女人早就在逃亡的路上卖了、换了甚至吃了。饿殍遍地,易子相食,聂义峰听说过这八个字,但他不敢想象那个人间地狱般的场景。他突然想起曾经在临高县城旁的乱葬岗,看到的那对母子的尸体,母亲死了,孩子叼着再也分泌不出乳汁的乳 头,慢慢饿死在了母亲的怀里。
“想啥呢?叫你你也不说话。”徐工一脚踢了过来。
“没啥。”聂义峰尴尬的掩饰了一下眼睛里的泪水。
“哭啥?想你家小护士了?”徐工满脸都是八卦。
“没,就是发散一下思维。”聂义峰摇摇头,“看到这些女兵,想到很多事。”
“**,难道你要禽兽!?我可刚唱完白脸!”徐工做惊愕状。
“滚!”聂义峰白了他一眼,接着他把自己刚才的所思所想说了出来,直接把徐工的眼圈也说红了。
“跟你搭档早晚抑郁……”徐工叹了口气,“至少那个孩子是和妈妈一起去的,一起到了那边还能做母子。看看那些女兵们,她们的家人呢,把她们卖了、换了,或者她们根本没有家人了。也是运气好,让广州站买了,如果是别人,只怕这会做**也是混的好的。”
“是啊,遇到了广州站……对了,你可能不知道,何婧……在我们来之前,差点做了大户的通房丫鬟。”
“咋了,嫌弃啊?”
“操,我是那种人么?”
“像。”
“滚!”聂义峰踢了徐工一脚,被躲开了。
一阵秋风吹来,俩基友都打了个哆嗦。
“发现没,今年要比去年冷。我记得去年这时候,我还穿短袖呢。”徐工搓了搓胳膊,抖了一下。
“让仓库给女兵们每人额外发一条被子。”聂义峰说道,“她们那个宿舍不比咱们的。”
“哎哟,还挺怜香惜玉。”徐工笑道。
“我就是觉得她们可怜,家破人亡,完了给我们当炮灰,还一边感恩戴德。”聂义峰摇了摇头,“行了,冻死我了,我去喝点热水。”,徐工也冻得跺了跺脚,往仓库走去。
聂义峰提着暖水瓶回到中队部,点上了煤油灯,奢侈的把灯芯调到最大,屋里刹那间明亮起来。他习惯性的掏了下手机,想起来出发前留给何婧了。他突然有了一种厌烦的情绪,不是去百图就是来红牌,来回折腾,还全是一没电、二没信号的地方,想和外界联系一下都困难——临高电信公司的解释无法反驳:30 公里覆盖?没问题,有设备,能办到,只是这么大功率,万一坏了,打算怎么修?于是……为了节约设备寿命,临高电信对这穿越集团唯一的百仞城信号基站是百般呵护,严格控制其功率,仅能满足文澜河一线的手机通讯。毕竟无线移动通讯是穿越集团唯一没有任何备份的现代设施,就连现在这台基站都是通过触犯刑法的手段弄来的——反正穿越集团是回不去了,法律制裁只能靠时空管理局来。由于短时间内,穿越集团脆弱的科技树根本不可能点亮无线移动通讯,于是土法上马自制的有线电话和有线电报,就在科技狂人们的废寝忘食中诞生了,但受制于原材料紧张,特别是铜的紧缺,暂时还满足不了外围据点的需求。
“好歹开个邮局,能写封信也行啊。”聂义峰苦笑着,拉开抽屉,里面是好几封写给何婧的信,然而只是一写,根本无从寄出。
消息是如此闭塞,军用无线电只能接收到命令、通知或者一些重大事件、喜讯之类的。聂义峰知道主基地正在开秋季运动会,通报上偶尔还能看到熟悉的名字,不知道何婧有没有参加……聂义峰压根就不知道何婧受伤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