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海行动之钓鱼(二)

临高启明外传 | 聂义峰 | 约 4084 字 | 编辑本页

董金彪的排被抽调出来,全副武装的赶到造船厂码头,然后——当壮劳力。虽然新军支工支农做劳役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大家还是很有意见,毕竟本来的命令是战斗命令,要出海执行任务,结果……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条一切行动听指挥,首长让干啥就干啥,董金彪立刻指挥士兵们干起活来。活也不难,在大鲸号的甲板上堆砌胸墙掩体。

经过董金彪主动请缨,他的排被调到大鲸号上。老董是有些想法的,他手下的兵两次把聂义峰坑进小黑屋关禁闭,让他十分过意不去。如果说第一次手榴弹事故纯属意外,那么第二次新兵老兵作妖自己有直接责任。这次说什么也要给自己长长脸,也是平定一下内心的不安。

船上还有一个海兵排,排长不是别人,也算是老熟人,一起打过张老三的熊二。如今他也是少尉排长了,统领海兵一排。

“哟,老董,合作愉快!”

“老熊,多多指教!”

既然是共同打过仗的老熟人,配合起来也算是熟练的多。熊二的兵在码头上一字排开,用挨个传递的方式,把码头上运来的装满泥土的草袋,一袋一袋输送上船,然后董金彪的兵在大鲸号军官的指挥下,扛起草袋,对大鲸号进行加固:首先是侧舷的舷墙,都加固一层草袋,堆实。然后在宽大的甲板中部,垒起两道长长的胸墙。两道胸墙之间的的区域,分散布置四个炮位,工兵正在安装海军用的还缓冲装置的回旋式炮架。最后,是艉楼的指挥台,也用草袋进行了加固。

“你的兵怎么都站在原地啊?”董金彪看着熊二的海兵们都站在原地,只是不停的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下一个人,心里纳闷这是什么套路?

“首长们教的,叫‘传递链’,速度很快。”熊二把沉甸甸的草袋交给下一个士兵,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说道。现在这个季节,白天的气温已经升高到了一定的水平了。

“可你们都站着没动啊?”董金彪实在看不出这“传递链”有什么奥妙。在他的意识里,大家呼啦啦上去,肩扛背挑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我们是没动,可货在不停地动啊!”熊二一边传着草袋,一边说着,“你想啊,同样一分钟,一个人只能跑一个来回,运一个草袋。可是用传递链,一分钟里可以过手七八个!你看,是不是这个理?”

“不明觉厉……”董金彪脱口而出一个“澳洲词”,琢磨着,好像是这么回事,当即回到甲板上,“来来来,都过来,向海兵学习!咱们这弄这个……这个……老熊,叫啥来着?”

“传递链!”

“对!传递链!四班长,你带三个人在舷梯这里,接草袋!六班长,你们班负责砌墙!其他人,在中间列队,给六班传沙包!”董金彪撸起袖子指挥着,“来!干活!”

步兵们也依样画葫芦,迅速站成一条线,把海兵们传上来的草袋,往胸墙上传递着。董金彪不由得佩服,这澳洲首长就是聪明,这些草袋好像自己长了腿一般,一个紧跟着一个,呼呼啦啦跑向胸墙,六班几个人忙的焦头烂额,草袋却丝毫不停歇地蹦过来!在这一瞬间,董金彪好像明白了澳洲首长常说的那句“最大限度解放生产力”到底是什么意思。首长们不止一次说过,生产力不是看你做了多少,而是最终改变了多少。

博铺粮仓那边,昨天刚刚被卸下大鲸号的越南大米正在装车。一部分将运往百仞城,一部分将运往食品加工厂,还有一部分将在大鲸号改装完毕之后,重新装上大鲸号。聂义峰正指挥着一排忙活着,大家都很羡慕符文明的三排,这帮家伙正在哨位上幸灾乐祸地看着一排和二排各自焦头烂额,十分嘚瑟。

“聂连长,感谢新军同志们!”一个农业部门的大佬一边数着一辆辆大车上的米袋,一边对聂义峰说道。面对无边无尽的支工和支农,新军里的实权派意见很大,毕竟已经影响部队的正常训练了。只是正在迅速膨胀的新军,其规模相比穿越集团实际控制的人口,简直可以说是穷兵黩武了。所以两支也继续保留下来,只是规模有所减小。

“有了越南大米,督公可以睡个好觉了。”聂义峰半开玩笑道。一直盛传马千瞩越来越少的头发是为粮食愁的,而雷州糖运到越南之后几乎等同于贵金属的强大购买力令人嗔目,穿越集团一口气拿下了九千多石粮食,比整个临高县整年的赋税正项都多!如果不是现在运力不足,这海量的粮食暂时只能存在越南当地的商行,只怕督公和农业部门做梦都会笑醒。

“听说你们要往雷州运米?”大佬问。聂义峰不语,毕竟有保密规定。

“你保你的密!”大佬见聂义峰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就是不说的表情,也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坏笑。他看着几辆大车上满满的米袋,颇有成就感,“雷州这帮人,真是有奸商的潜质!雷州糖运到广州卖给葡萄牙人、英国人能赚一半甚至翻两番。运到越南换成粮食再运回雷州,只怕翻三四番都是少的!”

“雷州粮食这么贵?”聂义峰好奇道。

“我听说是因为都去种甘蔗,没人种粮食,粮食完全依靠外运。而且那地方银子多,通货膨胀,啥都贵!不过人便宜,听说华南厂有个人十两银子买了一屋子女人,禽兽!禽兽啊!”大佬的语气,分不清是鄙视还是羡慕。

聂义峰只是笑了笑。穿越众这五百多人,不排除有人是抱着改变历史的梦想,也有人是带着无产阶级革命解放全人类的宏伟目标,也有人单纯因为旧时空怀才不遇想来新时空体会一把主角光环加持的**。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抱着三妻四妾的想法来的。这个问题在执委会异常敏感,毕竟潜意识里男女平等、一夫一妻是政治正确,而且穿越集团中的普世派和马列派在反对封建糟粕上的统一战线相当稳固。但很多宅男有各种想法,也是个事实。

“听说你搞了个土著女的?”大佬满眼放光。

聂义峰实在是不喜欢把发生两性关系说成“搞”这类词汇,顾左右而言他。

“你们真是好。哪像我们,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别说女人,连他妈养的牲口都是公的!”大佬显然有点神油上脑,心中愤愤不平。

“你们的吴老大不是有好几个嘛!”聂义峰开玩笑道。农业部门最核心的人物吴南海大佬,在苟家庄之役后,一口气收养了三个女俘,其中还有对母子。从此以后,关于吴大佬的花边新闻就成了穿越众街头巷尾的谈资,连梁得志和胡德林都不再嚼聂义峰光**抓俘虏的陈年老梗了。

“你们这群禽兽!”大佬显然对关于他的大老板的风言风语十分不满,一脸正色,“吴大佬和那对母女绝对是清白的!你知道那小女孩才多大?你们这群禽兽!”,言外之意,吴大佬和母女之外的那个人是有情况的。

郭卫华气喘吁吁跑过来:“报告连长,装车完毕!”

聂义峰还礼,看了看大佬:“那我们回码头了,后会有期!”

被关的快精神失常的胡德林终于放了出来,调查委员会最后对他的认定是受制于客观条件限制而非主观渎职,对博铺杀人事件负次要责任,罚了军饷,得了个警告处分。灰头土脸的从百仞军营出来,在艾晓茜那里得到了一晚爱的安慰和**的释放,第二天才搭了去博铺拉粮食的便车回部队。到了连部一打听,说码头上有大事,才匆忙去看。武装士兵把造船厂码头戒严了,对外宣称是防止敌特破坏。

“老符,你们连长呢?”胡德林看到了符文明,问道。

“我也不知道,现在我们排由营长直接指挥。”符文明一脸无辜的答道。

胡德林点点头,掏出手机,给聂义峰打电话没有接。又给大孙头打,还是没有接,过了一会收到一条短信,大孙头发的——速来要塞指挥部开会。胡德林不敢怠慢,急忙向烽火台跑去。到了要塞指挥部,推门一进来,胡德林发现大佬真不少,看见大孙头招手,急忙猫着腰跑过去。

“出来了?”大孙头语气平淡。

“总算是过去了。”胡德林苦笑着。

“好了,好好听。”大孙头示意胡德林坐好。

众人目光中,邬德正在进行他的报告:“昨天夜里,我带队对设想中的作战海域进行了侦查,根据各方情报,确定了一处海盗逃窜时必藏之处——菊花屿。”邬德指着地图上一处密密麻麻的小点说道。

“这处暗礁区域多秘密水道和浅滩,大船贸然进入便会触礁。而且此处水面不广,船队不便展开,为了保证对古氏海盗一网打尽,现决定变更部署。博铺营二连二排,散会后马上会同陆军炮兵,前往菊花屿设伏。应喻同志,由你负责指挥!你们要委屈一点,在那里多等几天。”

“是!”炮兵大佬应喻立正敬礼。

“何兵同志,希望何氏公司船队提供支持。”

“是!首长!”何兵起立答道。

“海兵连二排部署到大鲸号,聂义峰同志,这两个排的排长你都熟悉,由你指挥!”

“是!”聂义峰起立敬礼。

“我再次明确我们的任务,大鲸号作为鱼饵钓出古家海盗后,如果海盗船在四艘以下,就由 8154 和大鲸号合力将其歼灭在大海上。如果多于四艘,那 8154 的任务就是把他们赶往菊花屿阵地,由岸炮消灭之。大鲸号、8154 和伏击阵地要加强无线电沟通,随时保持联系。”邬德说道,“这样最大限度避免战斗对大鲸号的破坏,也便于我们把海盗集中收拾。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众人答道。

“大鲸号情况怎么样?”邬德问。

“经过昨天一天一夜的施工,已经准备就绪。”

“好,散会以后各自检查准备情况,一小时后准时出发!”

码头又忙碌起来,步兵从大鲸号上撤了下来,海兵补了上去。军港那边,三艘挂着何氏公司 H 旗的帆船正在进港,岸上一块块大拖板上用布和草席子蒙着一个个大家伙。聂义峰把指挥刀挂在腰上,还挂了一支刚刚领来的格洛克手枪。大鲸号甲板上,席亚洲正在亲自指挥最后一点零散物资的装运。

“老聂,老聂!”胡德林紧追两步追上聂义峰,一脸贱笑,“老聂,带我去呗?”

“开什么玩笑?你当旅游啊?”聂义峰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我这不是着急么,小黑屋里转了一圈,错过这么大的事。”胡德林满脸悔恨。

“这可不是好事,会死人的。茫茫大海,跑都没地跑!”聂义峰拍了拍他肩膀,“好好看家,准备缅怀我。”

“**,老聂,你咋竟说不吉利的话。”胡德林瞪着眼睛,满腹不解。

“这次战斗不同以往,孤船之上,没有退路,没有支援,置之死地,有没有后生不一定。你还有小茜,听我的,没错。”

“泥马,你不是还有何婧!”胡德林不满道。聂义峰并不接话,从口袋里拿出叠好的一张纸,交给胡德林。胡德林打开一看,哆嗦了一下,“老聂,你这是干嘛!?”

“帮我收好,要是能回来就还给我。好了,我走了!”

胡德林拿着聂义峰的遗书,看着他的背影,竟然有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壮士一去兮……可一定得回来啊!”胡德林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