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轻轻荡漾在黄昏的水面上(二)
临高启明外传 | 聂义峰 | 约 3493 字 | 编辑本页
街上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军官,身边小鸟依人般的女孩,这种场景无论是在哪个时空都很吸引人眼球。这一灰一蓝两个身影漫步在街道上,路两边不时投来各种眼神,惊异、羡慕、嫉妒,可谓是人间百态。这时何婧胆子反倒大起来,大大方方挎着聂义峰的胳膊,只是脸一直烫烫的。自从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她第一次知道“吻”是什么概念后,她已经明白,自己迟早是这个首长的人,或者说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
早在父亲送她和哥哥投髡前,母亲就唉声叹气地埋怨父亲着了什么道,一定要把孩子送入虎口,一旦朝廷天兵一到,孩子们就得成殉葬品。村里祁大户家相中了闺女,要做个侍寝婢女。虽然连妾都不是,但毕竟是个大户人家。想到这里,何婧不禁暗暗佩服起父亲。在澳洲人这里读书工作几个月后,何婧已经和父亲完全一个观点:朝廷天兵?根本不是首长们的对手。至于侍寝婢女这种根本就是家养妓女的身份,何婧宁愿终生不嫁。
来到澳洲人这里后,何婧第一次听到了“男女平等”这个词。作为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的一部分,从给检疫营的艾晓茜,到*教育的杜女王,再到护校里的时院长和所有大夫们,都在强调这个问题,强调婚姻自决、恋爱自由。什么叫“恋爱”何婧还不太懂,什么叫“爱情”更是懵懵懂懂。大体就是现在这样吧,挽着他的胳膊,心跳会加速,脸会红,却有一种特殊的安定。
“你怎么了?”聂义峰发现何婧表情不对,关心的问。
“聂义峰……我……”何婧语塞,“没事……”
“怎么了?”聂义峰停住脚步。
“我们……是在‘恋爱’么?”何婧一张嘴,就把聂义峰闪了腰。
“当然,用澳洲话就是男朋友和女朋友。”聂义峰被何婧囧的哭笑不得。
“那‘恋爱’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这还真是一个跨越时空的高难度哲学问题,“就是……就是两个人逐渐走到一起的过程。”
“那成亲呢?”表情天真无邪。
“就是这两个人最终在一起了。”聂义峰的手搂住何婧的肩头。
“那……也有最后没在一起的?”
“是啊,很多人最后发现,并不合适。”
“那你……在澳洲……一定也‘恋爱’过吧?在我之前……”果然,任何一个时空女孩都很关注这个问题。
“有过。”聂义峰不打算隐瞒。
“那为什么最后没有成亲?”
聂义峰心想,这个解释起来可就复杂了,只好大而简之:“那个女孩也是个好姑娘,只是我们三观不合。”
三观,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也是澳洲词汇。在大明,成亲大都要对八字什么的,那这个“三观”看来就是澳洲的八字了。何婧心里想着,突然问:“那我呢?会不会有一天,我们也三观不合?”
这可是无论怎么回答都必死无疑的世界难题啊,如果说不会那一定会被问你以前对那个女孩也一定是这么说的,如果说会那基本等于自掘坟墓……总之,无论说会还是不会,自己都逃脱不了一个“渣男”名号,聂义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圆,尴尬的杵在原地。
何婧跟着聂义峰那复杂的表情,笑了笑:“澳洲世界,真有意思……你会带我去澳洲吗?”
“我……如果有机会,我真想带你去澳洲。”聂义峰对天发誓说的是肺腑之言。
“澳洲的女孩子……真的都可以读书吗?”
“当然!”聂义峰听到话题转换,长舒了一口气,开始眉飞色舞讲起了什么叫“九年义务教育”,还添油加醋地把小学时的见闻说了出来,什么父母不让女孩子上学,政府出面武警开道公安护航直接把那个女孩子的父母和奶奶抓走,把女孩送回学校,只把何婧听的一愣一愣的。
“真好……”何婧愣了许久才说出一句感叹,“现在我有书读,已经很满足了……”
“你很喜欢读书?”聂义峰好奇的打量着何婧。在这个时空,向往读书人的人不少,但想读书的人并不多,女孩子就更少了。毕竟传统的中国社会,是经验主义至上而不是知识就是力量。
“嗯。”何婧点点头。
两个人一边聊一边走着,一身挂浆笔挺的灰色军装,一身淡雅的青色连衣裙,相依在一起,大街上的人流不自觉地分开一条路。不时经过一队警察,向聂义峰敬礼,这是对军官的礼节。每到这时,聂义峰都要抽出手臂还礼,何婧很快就微笑着来到聂义峰的左边。
作为穿越集团“一五计划”的组成部分,文澜河治理工程已经开工。受制于劳动力不足的掣肘,河道虽然进展缓慢,但是岸上一批设施已现雏形。穿越集团组建了“临高建筑总公司”,将旧时空“基建狂魔”的气场带到了本时空的临高。一座河畔公园正在修建,以百仞城南河畔一处荒地为基础,依靠野生的树林和灌木,铺了路,砌了河边石,几乎消耗光了采石场所有的边角料。髡人如此大费周章开垦一块荒地,不但不种粮,反而又是铺路又是种树,让百姓们百思不得其解。作为轻工业部门和农业部门的合作项目,公园里大量种植了木棉,一方面这是现在棉纺品唯一的原料来源,另一方面木棉也是*带地区优质的景观树。
何婧走在细石铺成的公园小路上,还有些棱角的石子隔着薄薄的鞋底,轻轻顶着脚心,又痒又疼很不舒服……临高建筑总公司把旧时空公园里泛滥的“足底按摩路”也搬到了这个时空的 17 世纪。
“这路为什么这样……”何婧实在享受不了这“澳洲保健路”,一瘸一拐地走着。
“这个……澳洲公园都这爱好,说是有益健康,其实没啥用。”聂义峰扶着何婧来到路边,草皮的问题现在农业部门和建筑公司一筹莫展,所以泥土还裸露在外。
“这是叫……‘公园’对吗?”
“是的,就好比大户人家和皇帝老儿的园林。只不过在澳洲,这些园林对老百姓是开放的,任何人都可以去。”聂义峰说道。
“任何人?”
“是的。当然还有一种是私人的,但在澳洲每个城市,都有好几个‘公园’是完全开放的。比起来,现在这个河畔公园只能算个小的。”随时随地宣传澳洲的先进性一直是穿越集团的宗旨。
现在已经到了木棉树开花的季节,河畔公园几处南海农场直营的种植区里,已经泛起白色或橘红色的花。再过十天半个月,整个木棉林将是火红一片甚为壮观。这些木棉在临高有野生群落,特别是进入南边黎苗山区后——穿越集团中一批民族问题爱好者正在那里干得风生水起。最重要的成果,除了少量的土特产外,就是采矿权和木棉树。
“好香……”果然,任何一个时空的女孩子,都喜欢花香。
“说起来,这木棉还是广州的市花呢。”聂义峰说,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这个广州可是 21 世纪的广州。
“什么叫‘市花’呢?”何婧问。澳洲学问里,最有意思的就是这些让人一听似懂非懂的新词了。
“就是……这个地方有很多这种花,而这个地方的人也喜欢这种花,就把它作为自己的代表和象征。很多花还有独特的代表含义,很有意思。”聂义峰决定放大招了。
“木棉是什么意思呢?”
“珍惜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聂义峰深情脉脉。
何婧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初春阳光晒得她的脸颊烫烫的。她感觉到一个宽大的臂膀把她包围起来,越来越紧,甚至就要窒息。阳光被那温柔的脸庞遮住,何婧陶醉的闭上眼睛,紧张而期待。这是他们第二次接吻,何婧知道,这是澳洲两人间的一种情感表达。当两唇相遇,何婧整个皮肤都僵硬了,不时地颤抖。过了许久,温暖的臂膀才缓缓松开,何婧红扑扑的脸埋在聂义峰的胸口,手不知所措地收在胸前。
“何婧,生日快乐!十七岁快乐!”聂义峰轻轻拥抱着女友娇小的身躯,轻轻的说。
“你怎么知道?”和任何一个时空的女孩子一样,惊喜永远是最招架不住的糖衣炮弹。
“我当然知道。”这话就是枉顾客观事实了。
“谢谢。”语气是上钩的语气,虽然早已上钩。
在半完工的河畔公园漫步,沿着石子路转了一个圈重新回到东门市。何婧的“临高淑女”吸引了很多人羡慕的目光,即便这个时空的女孩子也是有虚荣心的,何婧美滋滋的穿着新裙子,轻挽着聂义峰的胳膊,已经以“上尉夫人”自居了。聂义峰还不时拿手机玩个自拍,何婧开始的时候总是一本正经地端着脸,慢慢也开始摆出各种聂义峰教她的现代女孩的可爱表情。最初几个还有点脸红生硬,后面的就好多了。吃过午饭,两人又手拉手地向东门走去。
一身二战德军制服,蹬着马靴的独孤求婚甩着腰间的警棍,大摇大摆走出工商城管*,一眼就看见聂义峰和一个姑娘。哎?这小子可以啊,还挺有女人缘。当即过去打招呼,突然发现那个女孩子似乎不是穿越众……
“这位是……”独孤求婚问道。
“首长好,我是护校的,我叫何婧。”何婧大大方方伸出手。
“哎哟,原来是聂夫人,幸会幸会。”独孤求婚表情夸张地和何婧握手,一脸坏笑地看着聂义峰,“行啊,老聂,不声不响的,穿越第一人啊!”
“滚!忙你的去吧!”聂义峰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好好,这就滚!”独孤求婚一脸贱笑,贴上来跟聂义峰耳语几句,“商馆这两天空房间多,抓住机会啊!”
“快走吧你!”聂义峰尴尬的把独孤求婚一脚踢开,独孤同志大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