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政协会议(五)

临高启明外传 | 聂义峰 | 约 3511 字 | 编辑本页

虽然叫“政协会议”,但实际上整个上午和半个下午的时间,都是穿越集团单方面发号施令派粮派差。最后两个小时,终于到了“协商”部分,各村代表纷纷耍起小聪明,尽可能减少负担。穿越集团本着“不增加群众负担”的原则,把各种小聪明全部当众戳破,但是又会根据客观事实适当对各村进行调整。一来二去,各村都得到了些许满足,穿越集团还得了个好名声。于是,在一片欢歌笑语中,这个时空的第一次“政协会议”在大明琼州府临高县落下帷幕。

和旧时空的各种会一样,晚宴和文娱演出是必须的。此前驻扎机动队的商馆大厅,此刻已经成了晚宴的主会场。东门市妇女合作社前的小广场上,也摆了席,招待参会代表的随从们,作为分会场。与不时传出歌声音乐声的主会场相比,这里气氛要安静的多。随从是下人,是不可能去和主子同座的,这些髡人好吃好喝招待,大家已经很感激了。

不过,这个分会场外围,气氛了就不是很友好了。

东门市所有警察全部穿上了防刺服,戴上了藤盔,拿着棍棒和藤盾。独孤求婚杀气腾腾地把玩着手里的催泪弹,望着远处灯光下明亮清晰的广场。而在东门市外,百仞营步兵一连和博铺营掷弹兵排集结完毕,甚至还有炮兵连的两门 12 磅山地榴弹炮。

如此戒备森严,聂义峰都觉得有点过了。

“魏连长,就那些代表的随从,咱们搞个安保……至于的么。”聂义峰发现一连的士兵甚至都上了刺刀。

“没有事最好,万一这帮人喝高了闹事,几百号人,指望独孤求婚的警察?”魏爱文白了他一眼。自从聂义峰给他改了好几首曲子,还有博铺保卫战文总亲自过问后,他和聂义峰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

“让一连同志们回去休息吧,都一天没吃饭了,掷弹兵排在这盯着就行了。”聂义峰一脸媚笑。

魏爱文哼了一声不说话,聂义峰也不再多说。

商馆里,执委会和各个部门的大小头头们,正和与会代表觥筹交错。喝的酒还是广州货——穿越集团的触角已经伸向大陆,在广州城和雷州半岛扎了根。今天宴会的酒,就是广雷方面运来的新开发的白酒,听说在广州很受欢迎。

大厅最里面,是搭建的舞台,即文娱表演的地方。执委会决定把宴会作为“澳洲文化”输出的窗口,进行一些现代节目的表演。一时间,穿越众里各路牛鬼蛇神各展才华,甚至就连职工都被发动起来。主持人本着要一鸣惊人的原则,专门选定了两个女孩子——艾晓茜和何婧。不过考虑到现代女性的礼服,在这个时空实在太过性感和震撼,两人穿的都是“试制一号”学生服,做工比现在女生们穿的要好得多,只是那刚到膝盖的裙子,也足够让台下的代表们瞪眼得了。

“艾姐……我有点害怕……”何婧一脸愁云惨雾。她知道澳洲人讲究“妇女能顶半边天”,女人抛头露面很正常。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话,别说她一个刚刚投髡几个月的大明封建社会里长大的女孩,就算现代人也不免会紧张。

“别怕别怕,小婧,没什么大不了的。”艾晓茜一脸不在乎,“你就这么想……台下都是猪,台下都是猪,就没事啦。”

“哎呀,你这不误人子弟么。”胡德林钻了出来。

“老老实实站你的岗去!”艾晓茜一瞪眼,胡德林立刻开溜。

何婧深呼吸几下,一本正经地念叨着:“台下都是猪!台下都是猪!”

艾晓茜看着她,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样吧,一会我说话,你只负责微笑就好啦!微笑!微笑!”

一曲吉他弹奏曲结束,穿越众们鼓起掌来。代表们听着这澳洲曲子新鲜,还挺好听的,也跟着鼓掌。掌声中,那两个报幕的女孩子一前一后又走上舞台。

何婧紧张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紧闭嘴巴,一脸尬笑。旁边的艾晓茜落落大方,她在学生时代就热衷于这种活动,在这个时空更是信手拈来。只听得她音调抑扬顿挫,表情眉飞色舞,热情而不做作。台下的穿越众很是配合,又是鼓掌又是叫好,代表们也跟着报以掌声。

“下面,请欣赏,由梁得志同志带来的男声独唱——举杯吧,朋友!”

何婧狼狈的跟着艾晓茜下台,余光看到了父亲,正一脸笑容地看着她。她紧走两步,追上艾晓茜:“艾姐姐,我看到我爹了,我……我……”

“去吧!别太久,一会还要报幕呢!”艾晓茜微笑着说。

何婧急忙感激地鞠了一躬,扭头就向宴席那边跑去。

梁得志一身西装的走上台,歌曲前奏已经响了起来,作为几十年单位文艺晚会老梁同志的保留曲目,已经是“人歌合一”的境界了,颇有阎维文的风范。在他的歌声中,穿越众们借着气氛纷纷向代表们敬酒。代表们听懂了“举杯吧朋友”是什么意思,想来这就是澳洲人的祝酒歌了。

“爹!”何婧一下子跳到老何身边。

“小婧,你长大了。”老何的表情满是得意和自豪。

“何掌柜,这是你家二妹?”在座的都是何家庄的代表,有的人是认识何婧,或者说何二妹的。

“是的,都不认识了吧?现在澳洲首长赐名,何婧,有才华的女儿之意。”老何脸上的表情全部变成了得意,接着给何婧挨个介绍桌子上的众人,这是村头谁家的老谁,这是河边老谁家的小谁。何婧又恢复了往日落落大方的样子,每介绍一个人就大大方方的问好。

“要说这澳洲首长可真是奇人,点石成金。就说这女孩子,虽说不讲究男女大防,穿的也有伤风化,可是和村里那些女孩子比起来,就是不一样,或像小鸟一样。”

“你这是夸老何闺女还是损她?不会说话!”

“哈哈哈,小婧,二叔我不是有意,自罚一杯!”一句话众人大惊,且不说对晚辈自罚,还是对女辈,大家纷纷感慨世道不同了。

“澳洲首长这里,女人讲究的是‘妇女能顶半边天’,男人讲究的是‘好铁就该铸利剑,好男就该打硬仗’,莫要奇怪。”老何笑眯眯地说道。

“好一个‘好男就该打硬仗’,难怪什么张老三、诸老大通通不是新军的对手。”众人感叹。

“小婧,出息啦,老何也得替小婧张罗张罗。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但总归要为人妇为人母。”

老何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这澳洲人不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讲究的是孩子们自由恋爱。刚才不有首歌,唱的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啊,不操那个心,小婧有数,有数。”

老何一席话,把何婧说得面红耳赤。

“听老何所说,小婧已经心有所属,那咱们就等老何家的喜宴啦!”众人纷纷举杯。

艾晓茜过来了,何婧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拉住她的胳膊:“爹,这是艾晓茜姐姐,是澳洲首长,对我们可好了。”

大家听闻是个女髡,还这么年轻漂亮,一时间纷纷侧目。

“艾首长好。”老何微笑着伸出手。艾晓茜愣了一下,行“髡人握手礼”的本地土著她没见过几个,急忙和老何握手。众人一看,竟然纷纷抢着和艾晓茜握手,一个个点头哈腰的。

“大家吃得开心!”艾晓茜彬彬有礼的向大家致意,推了一下何婧,“要下一个节目了,走吧。”

何婧点点头,扶父亲坐下:“爹,我要去报幕了,下一个节目您注意看,有哥哥!”

“何兵?好,好!”老何脸上又浮现出得意。

何婧跟着艾晓茜匆匆来到后台,看到了一队穿着军装的军校学员,带队的军官正在讲话。何兵一眼就看到了妹妹,但是澳洲军队军纪森严,只能站在原地,向妹妹笑了笑。何婧招了招手,深呼吸了一下,刚才在父亲那里已经一扫紧张情绪,定了定神,跟着艾晓茜上了台。

“我们的美好生活,离不开劳动人民的创造。同时,也依靠革命军人的保卫。下一个节目,请欣赏军政学校学员带来的合唱——战士就该上战场。”

只听后台响起一声嘹亮的口号:“齐步——走!”

代表们纷纷停下手中的酒杯和筷子,带着好奇的复杂心情看着队列齐整,列队上台的军校学员们。每个人的动作都完全一致,白手套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整齐的白线。要说几个月来髡贼们什么最令人震撼,莫过于其赫赫武功。无论是犀利异常的火器,还是严密齐整的行伍,还是数战全胜的威名,都已经是如雷贯耳。所以,这军髡表演节目,格外吸引眼球。

前奏响了起来,何兵现在队伍里,目光不自主的找着父亲的位置,然而人太多了,根本看不过来。

“干什么呢?注意指挥!”龙美尔站在他身后,小心提醒他。

说话间,嘶哑的,如同咆哮和吼叫的歌声响了起来:

有一个道理不用讲,战士就该上战场

好钢就该铸利剑,好男就该打硬仗

谁没有爹谁没有娘,谁和亲人不牵肠

只要军号一声响,一切咱都放一旁

这种如同野兽般的歌唱方式,如同一把重锤敲在每一个代表的神经上。这澳洲人不但会开工厂,会行商,就连手里的兵都散发着如狼似虎的气质。而且这些兵绝大多数并不是澳洲人,大都是贫苦百姓和大陆来的难民,澳洲人只稍一**,就成了如今临高地界威名赫赫的常胜之师。个中缘由显然不全是因为澳洲人火器犀利,但又说不上来到底为什么。

“这些澳洲人,到底为什么来临高呢……”一个读书人感叹着。

老何已经看到了儿子,儿子比几个月前精神多了。他有了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慢慢说道:“从此以后,澳洲人就是临高说话最管用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