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晰了！”

元老安全问题专项处理领导小组第五次办公会上，组长萧子山敲着桌子说道：“之前张天阳最大的问题就是动机，现既然确定他是华山派的人，那么一切都能说通，绑架高阳定是为了赎回之前被我们抓获的黄真、司马求道等人。”

王潮晖笑道：“这下我全懂了，根据梁新提供的信息，高阳非要装先知，说李自成大败难再起，因此我若是张天阳，在世界崩塌的情况下，很可能做出过激行为，所以先绑了人换回兄弟，不过这样来看，高阳的安危倒是暂时无忧。”

听到高阳性命无碍，周韦森撇嘴道：“这帮土匪，真是碍手碍脚，弄死他们得了！”

“不过呢”萧子山一咳嗽，将大家的目光又吸引回去，“绑票的话，后续一定会有人和我们接洽，目前各个渠道都是风平浪静，而且虽然我们查出张天阳是华山派的人，但是尚无任何证据证明高阳被囚禁于华山。”

赵曼熊在旁也补充道：“还有一个消息，大家知道广州潜伏了不少各方势力的坐探，当然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若是真抓了元老，这些人必然会有动作，可现在所有人都毫无异常。”

“有没有可能是他们信息传输太慢？”周韦森问道。

“完全有可能！”萧子山答道，“但是我们不能坐在这里的等消息，被敌人牵着鼻子走，我建议，立刻派出先遣救援小组前往陕西，做好准备工作，当然如果时机成熟，可不用请示，直接救人！”

被迫和绑匪谈条件，虽然从保护人质的角度来看最为稳妥，但以众元老的玻璃心，根本接受不了，因此萧子山的建议一出，不少人都暗自点头。

“所以去华山还是寻闯王？”王潮晖问道。

“先去华山，毕竟华山的概率更大。”

高阳被俘，虽然很大程度上源于他自己作死，但出于高阳的元老身份，元老院只能做出一副积极营救的姿态，短时间内，一支阵容极其豪华的特别行动组便凑了出来，组长当之无愧的由周韦森担任，副组长则落到了王瑞相头上，外加特侦队、陆战队以及国民军和警察中选拔出的精锐，其中不少人都由周韦森亲自训练过，政治合格，业务可靠，梁新平田二人作为当事人，自然也在其中，另外，为了方便找路与指认，还有两名早已投降的“华山派”向导，一群人浩浩荡荡，携带大量物资辎重，装了好几艘船，还是走广州-山东-陕西的路线。

一路无事，十多天后，行动组的船队便到达了山东，鹿文渊热情的接待了大家，可一交谈才发现，原来此前计划前来山东站报信的特侦队员，压根就没有出现，难道发生了意外？这无疑先让整个救援行动蒙上一块阴影。

梁新忧心忡忡，心想高阳被俘已然过去一个半月，在此期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可面对元老也不敢过分催促，心中焦急惶恐。同行的周韦森看出了梁新的心思，笑着安慰道：“你挂念首长安危，非常好，但是我们此去必然有场恶战要打，不做好充足准备不行，比如你知道的机关枪，可不是一扣扳机就能喷出子弹这么简单，备用枪管，额外弹药我们已经带来，但驼扶的马匹以及粮草还需要协调，磨刀不误砍柴工，再给山东站一天时间，到时候咱们一起救出高阳！”

“是的，周组长！”梁新答道。

“对了，梁新同志，虽然你有武艺在身，但关键时刻枪能抵大用，不是给过你一把 1630 式手枪嘛，趁着鹿庄主筹备期间，我来教你怎么放枪。”

“谢谢首长！”梁新喜道。

对于拯救元老一事，鹿文渊也不敢拖沓，各方协调抽调，终于在一天时间内将一切准备妥当，此时的行动组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火力强劲人员精良，堪称本时空最强大的存在，事不宜迟，周韦森一招手，人们纷纷上马，哒哒的马蹄声映衬着肃杀的气氛，元老院的刀锋，终于对准了西北内陆。

从山东到陕西，路程不算近，也绝不太平，好在此时高迎祥、孙传庭、洪承畴等人全在陕西西部的周至附近，拉开阵势准备决战，也就是这一战，让高迎祥最终丢了性命。

周韦森与王瑞相商议决定，既然朝廷和流寇的主力不在，因此沿途不太可能出现“几十万人”的巨渠，为了节省时间，干脆不再伪装，径直走最短的路线，直扑韩城。

这样一来，好多人就倒了血霉。

行动组名义上叫组，但实际有数百之众，又人人持枪，一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不管是想来打劫的流贼，还是欲敲诈勒索的官军，通通照打不误，一时间鬼哭狼嚎，各方势力人人自危。

期间还有股过万人的流寇，见行动组人少马多，以为能占便宜，结果枪声一响，几梭子弹配合着疾驰的黑尔火箭，冲锋的流寇立马前队变后队，自相踩踏，相互推搡，混乱中那些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人，又莫名其妙中冷枪倒地，霎时间流寇大军指挥系统瘫痪，无人再有能力阻止人马的溃散，这股肆虐多时，让附近官员头疼不已的流寇，就这样败的干干净净。

行动组虽然弹药充足，却也不愿作无谓浪费，见敌人败了，便停止了攻击，流寇们死的死跑的跑，当然还有极个别脑袋灵光的，学着戏班子里的动作，高喊要投奔“明主”，还想拉他们去打县城。

梁新一路上对元老院的火力已有充分的认识，但战斗打响后仍然惊骇无比，想不到仗还能这么打，对面可有整整万人啊！居然顷刻间就土崩瓦解，要知道去年时，梁新与刘耀祖、李登务也面对过类似的战斗，其中艰辛与绝望梁新这辈子不想再体验第二次，可现在再打，别说紧张，就连心跳都没怎没加快，简直如同玩乐一般，于是也兴奋的用手枪朝着敌人砰砰乱开，至于腰上那柄左懋第赠他的剑，就再也没有机会拔出。

随着行动组一路大杀特杀，沿途无论是官府还是流寇，很快都知道来了伙凶神，为了保住乌纱帽和性命，只能不停约束手下，千万不要与他们起冲突。

直到一天，行动组遇到一队贼眉鼠眼的人拎着猪肉黄酒来犒军，一交谈才知道，居然是当地典吏打发他们来讲斤头，恳请高抬贵手，并暗示隔壁县有个姓王的大户，余财颇多，以众好汉之能，取之易如反掌。

周韦森将东西收下，毫不客气的说道：“什么典吏，就是知县派你们来的吧！回去告诉他，东西我们收到了，好了走吧！”什么都没答应，也没有一句承诺，那些人见行动组兵强马壮，一刻也不愿多待，闻言连忙惶恐告退。

“这帮官僚，鼻子倒挺灵，哎呦，不好！”周韦森突然叫道。

王瑞相与梁新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连忙偏头过去，只见周韦森痛心疾首的竖起右手指来回晃动，“便宜之前那帮人了！咱们走了这么久，居然现在才想起合理负担，前面那些人可都错过了，这样不好。”

接下来的路程，本来就不低调的行动组越发的“猖狂”，如果说之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被动行进，现在则是无理也要搅三分的主动出击，凡是没有对行动组有所“表示”的官府或流寇，周韦森都会派人送他们点礼物，比如被狙击枪打死的头领，或者是突然起火的县衙，在死亡的威胁下，沿途官匪的效率大大提高，送钱送肉送马，也送女人和奴隶，只是被周韦森以行动不便拒绝掉了，甚至连行动组还未踏足的地界，都有人来提前接洽，行动组的众人终于扔掉芳草地口粮，过上了顿顿有肉的好日子。

实话说，周韦森这般做法非常不人道，行动组虽然不骚扰普通百姓，但以那些官吏与流寇的德行，事后肯定会将损失转嫁到百姓身上，再加上大旱之灾已开始蔓延，这无疑让百姓本就摇摇欲坠的生活雪上加霜，不知又会间接逼死多少无辜的人。

梁新知道首长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但和其他人不同，他在内陆漂泊过，因此无论是朝廷、流寇以及百姓，对梁新来讲不是一个笼而统之的概念，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形象，他曾为他们哭，为他们笑，也为他们战，且不说行动组现在无疑是在加重百姓负担，单是这样无差别的杀伤，若一位像左懋第那样的清官被周韦森一火箭给轰死了，那岂不是在作孽。

思前想后，梁新内心那道坎儿始终过不去，便在队伍休息的时候找到周韦森，开口问道：“首长，我愚笨，有件事想不明白，不知能否请教下？”

“说吧。”周韦森正给自己倒了杯酒，头也没抬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