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送礼

张岱临高见闻录 | 波尔布特 | 约 2826 字 | 编辑本页

虽然后来决定回到了南海农庄先住着“颐养天年”,但高纤的烦恼并未结束。

自从他们的女儿生下“太子”的消息传出去后,每天上门送礼的归化民络绎不绝,几乎踏破了门槛。收了那么多的“人情”,高纤也不好意思不给那些上门奉承的归化民们一点甜头。实际上她那么急着“投奔相府”,也不乏“还人情”的因素在内。她在王洛宾面前提到的广置田地、兴建豪宅、大量蓄奴的建议,固然是封建官绅甚至是这个时代新兴工商业富人扩张政治经济势力的“体面”之举(实际上这些事穿越集团都做过了,只不过不是以元老个人身份做的,而是以元老院的集体身份搞的“团购”),也是很多底层平民“攀高枝”的捷径(实际上归化民们早就“攀上高枝”了,只不过他们眼中的“高枝”是以强势家族为单位,而不是以元老院集体为单位)。此时正不知有多少底层归化民与底层土著平民(通过归化民向住在农庄里的高青夫妇送礼)希望通过协助土地买卖、营建豪宅、上门为仆的方式跟“王首辅”搭上线呢!只是现在这种情况,这“人情”该怎么还呢?

正没奈何之时,关于给王泗骢办满月酒的事让高纤看到了机会……

原本按照高纤的想法,这次“太子”的“满月酒”就该去东门市里最好的酒楼“大宴群臣”,自己家也该乘此机会跟“大宋群臣”熟络一下。但高露洁告诉母亲,“王主席”不打算破费大办,只想请一些跟他一起工作的首长及家属“在百刃城里的食堂小聚一下”。为了安抚母亲,高露洁还在张兴教指导下说了一翻“新朝简朴气象”的道理。

王洛宾一而再、再而三不讲“体面”,着实让高纤有些看不懂。要知道这类宴席,吃喝本身并不重要,相关的交际活动才是关键。上级对下级的笼络,利益集团的内部交易与联盟关系巩固,下级对上级的巴结,都会在这类宴席上完成,怎么能马虎呢?(实际上元老之间也常常通过吃饭拉关系、谈利益交换,但因为元老的财产不是“家产”制,而是私人所有制+股份公司制,所以从未想过带上家属一起搞)尤其这次还涉及到“太子”兼“王家未来家主”与“大宋群臣”兼“大宋大户家主们”之间的首次正式见面。

有那么一刻,高纤甚至有了跟孙尚香同样的想法——“王主席”是“下等人出身,不懂富贵人家的礼仪享用”。记得听女儿说过,“王首长”似乎是“匠户”出身,当“主席”之前做过很久的“匠官”。这样的话,之前很多不可思议的事就很好理解了。例如连一栋府邸也不起,和其他首长一起住在鸟笼一样的“大杂院”里,家里仆役极少,多半是以前当“下等人”时过惯了这样的日子,现在改不过来了。

但随即,高纤又马上想到,既然王主席这么不讲“体面”,应该也不介意宴请“下人”,可以用“给孩子在南海咖啡馆办满月酒”为借口,把王洛宾请到南海农庄里来。这样就能制造机会给那些奉承她的人见到王洛宾了,到时候让那些人自己去向王洛宾提要求。至于他们的愿望成与不成,就看他们的造化了,自己也算尽了力,此后应该不会有人说自己“绝情”、“蒙蔽上听”了。

于是高纤就试探着让高露洁询问王洛宾,能否在南海咖啡馆给孩子办“满月酒”,并宴请一些她在南海农庄的“熟人”赴宴,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这让高纤欣喜不已。于是她马上通知奉承她最多的十几家归化民来喝她外孙的“满月酒”,并表示这是一次难得的“面圣”机会。

然而出乎高纤意料的是,在“满月酒”的前一天,高露洁却跑来说王洛宾去了昌化县视察,可能来不及赶回来了,建议改在下个月办“双满月”……

改期?这谈何容易!且不说订金都付了,也未必来得及通知那十几家宾客,贸然“改期”也会让那些宾客对王主席跟他们家的“关系”产生疑问,于是高纤只得一边让高露洁想办法劝王洛宾别去昌化,一边跟上门的归化民解释:“王主席日理万机,今天可能赶不上满月酒了。”

最终,王洛宾还是没有来南海农庄,这不仅让高纤很失望,也让众多赴宴的归化民很失望。

收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高纤继续强颜欢笑,招待那些宾客。就在此时,张岱来到高青夫妇面前递上拜贴,朗声说道:“不才张岱,机缘巧合至此,敬悉大宋王主席弄璋之喜。想天上石麟,他日定属栋梁之器。兹奉上长命富贵锁一件,伏维笑纳,肃贺麟喜。”接着递上一个礼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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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厨房间从双儿那里初步打听到高家底细之后,张岱发觉这是一个结交“澳洲大户”的绝好机会。于是他向刘学笙问清楚东门市金店的位置后,马上命迷烟去买长命富贵锁作为贺礼。于是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狂奔后,迷烟终于赶在自助餐开席不久之后赶回了南海农庄。在南海咖啡馆门口,张岱小声痛骂一句“怎么这么晚才送到”之后,就丢下一身大汗、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出来的迷烟,拿着礼物走向高青夫妇……

对于张岱的贺礼,高纤可谓喜出望外。自从女儿生了“太子”的消息传出去后,送礼恭贺的人虽多,然而“上等人”却一个都没有。别说那些“首长”没一个恭维她的,连那些“当官”的归化民干部都没几个拍她马屁(县处级以上的高级归化民干部有机会直接见到王洛宾或其他“大首长”,没必要巴结高纤,低级归化民干部高纤看不上眼)。

此时,终于有一个穿着不凡、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来给她送礼,高纤的虚荣心顿时得到了极大满足,马上招呼张岱赴宴就坐,并和张岱闲话家常。

随后,其他“有眼力”的归化民也纷纷围过来跟张岱攀谈,一时间张岱身边也是人多口杂。

在这个过程中,张岱又从包括高露洁在内的众多归化民那里旁敲侧击打探到了不少关于王洛宾的情况。例如,王洛宾虽是“匠户出身”,却是一个能识文断字、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的“儒匠”(部分归化民的脑补,中国传统文化体系是“三教九流”,即儒、释、道,僧人、道士以外的世俗知识分子被统称为“儒”,连明末来华的欧洲传教士利玛窦也自称“儒者”。类似的情况是“阿凡提”的维语本意是“先生”,阿富汗语中“毛拉”的本意是“老师”);在大宋长期当“匠官”,两年前被众多首长“推举”为“主席”,取代“文相”成为“元老院第一人”。当然,关于王洛宾拒绝广置田地、广蓄奴仆,至今住在鸟笼一样的“大杂院”里等等“不体面”的事,高家一句也没提。

“看起来这大宋是‘匠而优则仕’阿!不知这王洛宾的技艺高超到了何等地步,以至于能身居高位?又是对匠户滥恩,又是大力推崇什么‘新道教’,这大宋朝政倒是颇有嘉靖天子的作风。莫非现今大宋赵官家不理朝政,其缘由跟嘉靖天子一样是专注于‘修道成仙’,而并非仅仅是延续前宋的故态?(南宋由于皇室人丁单薄,政治上多次出现相权强势、君权旁落的情况)话说回来,前宋本就笃信道教(两宋是中国道教的高度繁荣时期,历代皇帝大力支持道教发展),跟嘉靖朝相像也不奇怪。但奇怪的是,在赵官家式微的情况下,为何满朝文武甘愿推举一个匠官为主?是这王首辅在有其他过人之处,还是因为朝中其他大佬相持不下,因此找个了没啥威胁的匠官居中协调?”张岱一边跟那些归化民东拉西扯的套话,一边不断对澳宋的政治情况进行各种推测。

嘉靖皇帝推崇道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