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临高

张岱临高见闻录 | 波尔布特 | 约 3011 字 | 编辑本页

客栈中,张岱端详着手里的一盒火柴,不禁回忆起自己第一次接触到“临高货”的情景。

那日,他正在书房中看书,他的书童迷烟笑嘻嘻进来道:“少爷,奴婢知道您喜好新鲜玩意,近日在街上无意中发现一稀奇玩意,特买来给爷您过目。”

却见书童递上一黄纸糊的小匣,上面是细细致致的一幅小画儿,画着火焰图案,反面横写着“临高火柴厂”五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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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待打开看时,却是没有盖子的,四面翻转看了一遍,原来是个套。把它推开一看,里面装着好些小枝儿,一头还有一京红红儿的东西。

张岱将小匣还了迷烟道:“这不过是小孩子玩的罢了。”

迷烟接过来,取出一根细细的,拿起来把那红点子对着边上的“黑纸”面去划,豁的一声便着火了,倒把张岱吓了一跳。张岱道:“别弄了!是个惹火的。”

迷烟那里肯听,便道:“这一点点的小头儿,燃着了那火就那么大。我们把他一根根的都取下来,凑在一处,拿到院子里,放个火球儿玩儿。”一面说,一面找了个钉儿,蹲在地下把那小枝都倒了出来,去刮那红点子。

张岱在旁边看见,说道:“快别弄,拿来我看!”

迷烟把小枝儿递上,张岱道:“匣子呢?”迷烟递了来。

张岱再看一遍,眼见这套匣边上,一面粗得狠,像是沙子做的,上面有几路划火柴留下的红印子。他把小枝儿有红点的一面往上轻轻的划,划了两下,没有动静,再划重时,火焰又出现了。张岱随后道:“快收起来罢,这是取火的东西,比着火镰包儿,灵便多了。有了这个,以后出门游玩时取火方便多了。”接着张岱又拾起一根着过的,仔细看了一看,只见那红京子烧成了炭,取起那套匣来,划了一下,便断了。后来,张岱又让书童又去街上买了好几盒火柴,部分给了厨房,部分自己收藏起来,作为自己出门旅行的必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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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间,跟随张岱来广东的书童迷烟带了客栈的小二进房来。

迷烟先回道:“回爷的话,他们说去临高,用不着专门雇船,可以搭乘澳洲人的轮船!”

张岱道:“不知这轮船有多大,坐多少人?”

客栈小二道:“我也说不出有多大,只知能坐两三百人。”

“两三百人?罢了,罢了,凭他多大的船,坐了两三百人,不要挤死了么?我们爷挤不惯。”书童赶紧说到。

小二道:“管家有所不知,要是坐统舱呢,那是说不定要挤的。坐房舱,就好得多了。倘是坐了头等舱,那就是坐了大菜间,吃的是澳洲大菜,一路上有细崽招呼。只怕在家里,也没有这等舒服呢。”

张岱暗想:早闻澳洲人有无帆无桨的自行船,且坐他一回,左右长长见识也好。想定了,便对小二道:“那么说,我们就坐轮船罢。”。

小二道:“不知客官您是要坐房舱,还是要坐大菜间?”

张岱道:“你说的什么大菜间最好。我们就坐那个。”

小二答应了,问几时走。张岱道:“那轮船可是天天有吗?”

小二说那里能够!不过,每隔三日总有船去临高就是了,明天便有船启航。

张岱道:“那么,就明天走罢。”

第二天一早,迷烟收拾过行李,吃过早饭,雇了一匹牲口。张岱骑了,迷烟跟着,又雇人挑着行李,一行人出城来至江边,在客运服务员指导下进入码头候船厅坐着等候。候船厅外,停着一艘大船,一缕浓烟突然从船上升起。张岱向那服务员问道:“我们就坐这个船么?”

服务员回道:“正是。”

“这船是着火了”

“不是,是船在备车?”

“什么是备车?”

“我也不懂,这词儿是以前一位首长告诉我的,反正冒烟后,这船就能动了”服务员对张岱的提问开始不耐烦起来。虽然对于蒸汽机这种“军国利器”是否应该用于民船有元老提出异议,但很快就有人提到临高生产的蒸汽机早就民用化了,不仅是临高的各类生产民用品的工厂,连杭州站的缫丝厂都早已用上了蒸汽动力。而在海岸警备队兼交通口航运部门供职的布特元老更是对蒸汽民用船的推广大肆鼓吹。

布特指出,工业化最恐怖的威力不在于技术的先进,而在于大规模、标准化,技术民用化是必须的,和平时期军购有限,如果只有军方一个客户那生产成本就太高了。历史上满清洋务派开始只想发展军事工业,但军用企业的庞大开支很快让清政府的财政日见窘迫,于是积极经营民用企业,期望开辟新的财源以补贴军备开支。用旧时空 2000 年左右的一篇分析工业化的文章来说,军事工业与民用工业是硬币的一体两面,德国能造奔驰,就能造豹二。

同时,临高推广蒸汽机轮船最大的阻力不在于蒸汽机的生产,而在于轮机员与机工的培养,就好像现代空军的扩充瓶颈不在于飞机的生产而在于飞行员的培养。现在那么多年下来,大型船舶轮机员与机工的数量临高已经积累了不少了。但由于企划院对大型蒸汽战舰建造的拨款有限,结果现在大型蒸汽战舰上的轮机员反而有了一些“过剩”。这些人如果全由军方养着,有些浪费,不如安排多余的备用轮机员与机工去大型蒸汽民船工作,战时安排他们去新造大型蒸汽的军舰,有利于迅速扩军。毕竟,一个现代国家海军的战时扩充速度实际上取决于商船的海员数量。

面对节约军费与生产盈利的诱惑,抠门的企划院很快批准了布特的计划。于是,有四艘 H800 被改造为蒸汽客运货运两用船,用于广州-香港-临高航线,以及广州-香港-高雄的航线。

一小时后,通向大船得铁门打开,候船厅里登时人声嘈杂起来。张岱让焙茗拿上行李,跟着人群挤上船,在船员指引下上了一层楼梯,进了大菜间。过了一会,又进来一个髡发髡服的人道:“敝姓包,名妥,是这间贵宾厅的服务员,请问客官您现在要点菜吗?”

张岱点头,包妥递上精美的菜单,菜单上不仅有一些中式套餐,还有核桃酥和一些名为“澳洲点心”的西点。由于张岱之前还没吃过“澳洲点心”,好奇之下便点了面包、核桃酥、曲奇等几样西点和一壶“澳式红茶”(实际上是旧时空的英式红茶),顺带点了早有耳闻却一直没机会品尝的张毓家核桃酥。张岱点完菜,服务员包妥便辞了去。一会儿,船开行了。

张岱走出舱面,要望江景,只见船上所有之物,都是生平未曾经见的。

张岱拉住一个经过身边的“髡人”船员,指着那不曾见过的东西去问他。如舢板、太平水桶、救命圈之类的,都一一都问了。又到机器舱的窗上望了半天。觉得乏了,便回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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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那个服务员包妥回来了,手上捧着一个方盘子,里面有张岱之前点的“澳洲点心”与红茶。张岱一边吃,一边跟包妥闲话聊天。包妥也将临高的繁华富丽,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套。慢慢的又说到风月场中去,说临高的姑娘,最有名气的是“四大金刚”。

张岱笑道:“不过几个粉头,怎么叫起他金刚呢?”

包妥道:“我也不懂,不过大家都是这么叫,我也这么叫罢了。这‘四大金刚’之中,头一个是林黛玉……”

张岱吃饱后,不免到外面去走动走动,包妥笑嘻嘻跟上来与张岱继续闲聊。

张岱道:“你们统舱里吃什么饭?”

包妥道:“不蒙你老人家说,我承这里账房几位先生照应,是在房吃的饭,还算好。在统舱里吃饭,实不象样呢。茶房们扛了一木桶饭来,众人便过来抢吃,也有拿脸盆盛饭的,也有拿筐子盛饭的,又没有菜,要吃菜时,要自家身带来。你老人家这顿吃得还满意吗?……”这包妥只管滔滔不断的信口开合,猛不提防,头上“呜呜”的一声怪响,倒把张岱吓一跳。

张岱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在那里叫唤?”

包妥笑道:“这是放汽筒,招呼前面小船让路,以免碰撞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