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技员

第七卷「大陆」粤北平定卷 | 吹牛者 | 约 3091 字 | 编辑本页

他的儿子、女儿进了芳草地,他家的家养小子也都念了各种各样的培训班,出来之后在农场里负责技术和财务。符不二善于拉拢人心,居然把几个孩子都笼络住了,心甘情愿在农场干活,因而他的农场蒸蒸日上。

兼职农技员计划一出来符不二便在“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思路下,报名参加了这个活动――教导几个实习生不是问题,再说实习生还能也给他白干活呢。至于出差那更不是问题,第一农场现在技术人员宽裕,二则去出差还有补贴,还能吃公家饭,不用自家花费。

这次派遣兼职农技员的两广出差,他就派了符庆来。符庆是他原本四个家养小子里年龄第二大的。自从符富当兵之后就成了家里的老大,也是符不二在农业生产上的主要助手。差不多就是农场的经理了。

为了笼络住他,符不二把亲生的二女儿符二金嫁给了他,惹得一直等符富回来完婚的符一金老大的不高兴。

符不二这么积极的把自己的得力干将派来,目的不是赚几个差旅费。而是他早听说广东土地肥沃,物产富庶。这次出差等于是免费广东旅行,看看日后又没有可能在广东入手些土地。

符庆既然做了女婿,自然劲头更足。只不过他抽到的地段却着实差了些,落到了连阳三属。

符庆的广东之旅并不像他想象那样。他还来不及在珠三角考察土地和产出,便在接风宴的第二天被送上了船。接着便是一路行船,出了途中几次休整之外,几乎每天都在船上度过。好不容易下了船就是一副恍如隔世的陌生感觉。从广州触发还是一片河道纵横的水乡风光,些天船坐下来,却到了山连山的大山里头。据说这山里头还有许多瑶蛮!弄得符庆很是紧张。

下得船来,却发现来迎接独孤首长的黄元老是旧相识――黄超在天地会充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养鸡技术员,还专门到符不二家去指导过养鸡技术。

没想到这位黄元老居然还记得他,和独孤首长握了手之后便握住了符庆的手,还相当准确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这下让符庆甚是尴尬,因为他已经忘记了黄元老的名字。好在他还记得元老姓黄。赶紧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黄首长。”才算没当众难堪。

和独孤求婚一起来得,除了农技员之外还有几个新道教的道生员一个临高教会的传教士。虽说元老院没有明确要求,但是这两大教会都很默契的向两广偏远地区派出的传教人员。为了让这些传教人员能更好的沉入传教地区,他们都接受了简单的医药卫生和农业技术的培训。

黄超对新道教和基督教的传教士的作用是相当认同的。特别两教人员在琼州的黎区的传教活动,给了他们这些地方主官的施政很大的助力。

这次两教人员在广东的传教也随着部队的开进大规模的展开了。基本上两教在海南岛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底这次是倾巢出动。

为了避免传教期间双方为了拉人头争执,双方在宗教办的协调下各自划定了传教区域,规定双方不得越界,并且再次重申在传教中不得攻击对方和其他列入宗教办名录的合法宗教。

独孤求婚一来,黄超少不得设宴接风洗尘,随行而来的工作人员也占了光,吃喝了一番。

第二天开始,黄超派人给来得农技员和传教士们上了几天培训课,讲授连阳三属目前的情况,特别是目前的秋调和剿匪都进入了高潮,随时可能出现反弹,要大家在执行公务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他还专门找了去瑶排的符庆等人谈话:

“……你们要去的南岗乡虽然目前是我们的示范治理地区,瑶老们也比较配合。但是八排瑶内部的情况还是相当复杂的。他们彼此之间的亲缘关系错综复杂,历史上又长期和官府和汉人百姓有仇隙。并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这些人现在就改弦易辙了。至于同时派去的教师和警察,都是我们在本地培训的,他们对元老院的忠诚度如何,是要打个问号的……”

他看大家都有些紧张,觉得自己把话说得太重了。又缓了一缓语气:“大局还在我们的把握之中,大家也不必太担心。但是时时刻刻都要有所警惕――麻痹大意害死人啊。在工作中,大家一定要做到‘实心办事,以诚待人’――谁对他们好,谁为他们着想,老百姓心里都是明白的。”

休息了几天,符庆便领到了任务,去南岗排担任农技指导,唐家祠堂已经有了派出所、乡政府,再安排“州里来得干部”入住,各家未免都有意见。因而他便被安置到房家祠堂入住;至于同来的教师则被安置到了邓家祠堂,那里也是未来的小学所在地。新道教的道生是以“草药医”的名义出现的,便暂居在盘家祠堂。

符庆心想,这瑶人倒是公平的紧,四家祠堂一个也不落。

四房头目公又请他们宴饮,说不上有什么好酒好菜,山里的野味山货倒是不少。

第二天,符庆就按照事先的计划,在房高庆的带领下,对全南岗的耕地进行了一番考察。他立马就被这里的农业生产状况给震惊了。

按照符庆的看法,当年天地会的农技员没到他家指导的时候,耕作水平固然落后,但是放到南岗乡这个地方,简直可以算是先进了。

明明是个不小的村落,却无人搜集粪尿,树林子里枯枝落叶堆满,却没有拿来堆肥,田地的草长得老高也无人过问……符庆刚来第一天就觉得是在“糟踏田地”。

待又过了几天,把南岗的耕地都转了一个遍,符庆的鄙夷心理才算稍稍下去了些――这里的农活也当真不容易。

对他来说,这里干农活最大的不便就是土地的高度分散,这使得他每到一个地块都要走很久的路。而田地又小得可怜,走很长时间的路,到地头上却又干不了多久。还有,便是这山间谷地里湿冷感――早晨上山的真让人冷得打哆嗦。

“你这地也太散了。”符庆在房高庆的带领下走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才走到预备作为“示范田”的唐有禄家的地头上,他顾不得看田地稻谷,而是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气喘吁吁的点着了一支香烟,狠狠的抽了几口才平下气来说道。

唐有禄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眼前的这个青年壮汉,他和澳洲人差不多,留着和春天草皮一样短的头发,穿着土布对襟小褂。不过和来得黄知州相比,他的一口“宋话”很不标准,不时还夹杂着听不懂的词。而且举手投足都看得出是个十足的庄户人――就和他在汉区看到的汉人农民一样。

不过他现在顶着个“农技员”的头衔――唐有禄不知道什么农技员,大概知道这也许是负责“劝农”的小吏――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官身。

受了招抚,真真是样样都不自在,连种地都有人过问!唐有禄暗暗叹气。

“地就那么多,还得隔几年就休耕,怎么会不散。”

“要我说啊,你们与其费这个事,不如另外开荒。”

房高庆心想,你倒说得轻巧!这里开荒比平地上费力十倍都不止。更是伐木和清理木桩就要很大的力气和时间。像唐有禄这样劳力多得人家,一年都开不了几亩地。

唐有禄闷闷不乐的抽了几口烟:“开荒的坡地种了几年就地就没劲了……”

“地里不施肥,再好的地方也给种没劲了。”符庆把香烟屁股一丢,“走,先去看看你家的稻子!”

符庆绕着唐有禄家的水田走了几圈,又拔出病株看了看。稻瘟病很常见,几乎每块稻田都会有程度不同的发病。即使是南海农庄的示范稻田里,每年也有稻瘟病发生――只不过发病的稻株很少罢了。

当年还是万里辉到他家里来指导农技的时候,专门就稻瘟病给他讲解过防治的方法。虽说发病机理他听得稀里糊涂,什么“真军”“报子”,但是病因他却是听得明白:易发稻瘟病的稻田一是底肥不足,水稻根系发育不良,抵抗力差;二是烤田不够,积水时间过多过长;三是气候潮湿,日照不足。

他来南岗排好几天了,对这里的山区气候多少也了解了一些,山区的土壤温度偏低,日照不足,早晚又普遍多雾,的确是万元老当年说过的“有利于发病的气候”。

不过仅仅这样,似乎还不足以早晨这么严重的发病情况。符庆挠着下巴,忽然一条巴掌大的鲫鱼在水里哗啦一响窜了过去,把符庆吓了一跳。再仔细看,这稻田里的鱼似乎还真不少。

“这鱼是你们养的?”

“是的。几十年前从湖南苗家传来的法子,又收稻又捕鱼,连杂草和虫子都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