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改1630(七)
临高启明外传 | 聂义峰 | 约 5294 字 | 编辑本页
《1630 年军改法案》如火如荼地进行着。4 月初的时候,比法案规定时间略晚,陆军六个步兵营的编制架子便搭好了。在主基地的陆军部队又再次进行了拆分,被编为陆军第 1、3、4、5、6 步兵营,第 2 营的番号给了驻三亚的陆军部队。这让陆军少壮派很受鼓舞,虽然半数以上部队只有一两个连在撑门面,但起码看到扩军的曙光了,这意味着部队全部满编后,仅步兵的规模就超过 5000 人,还不算炮兵和庞大的辅助部队。而 3 月招募的春季兵,确实也起到了预想中的作用,新军优厚的待遇让村子里的土地丧失了许多青壮年劳动力。农民和经营性地主不得不求助于“天地会”,进而被强制绑上了元老院的战车。而租佃制地主,也因为劳动力损失而受到削弱。
而作为军改的一部分,新军的装备也开始在许多具体细节上有了改善。经过兵工部门的反复试验,参考了旧时空美国柯尔特陆军单动转轮手枪后,山寨出了一款穿越牌转轮手枪,命名为“30 式转轮手枪”。当然,兵工部门进行了部分改进,或者说适应穿越集团工业水平的妥协。口径分为 11mm 的军用型和 9mm 的民用型,后者并不是要投放市场,而是纯为了满足元老中的枪械爱好者和女元老的持枪需要——女元老们始终记不住娇贵的现代手枪需要定期保养,已经搞坏了几支珍贵的 TT-33 和格洛克。另外二次大会后,政治保卫总局这类特勤单位步入正轨,也需要一款合适的武器。而 11mm 军用版纯为了照顾 11 式步枪口径,二者弹头通用,只是发射药多少不同,最大限度减小后勤压力。无论是军用型还是民用型,都使用纸壳整装子弹,弹头、发射药、火帽被经过防水处理的纸质弹壳包裹住,形成一发完整的整装子弹。装填时,从转轮枪弹巢后部装填,手动打开击锤便可射击。由于大量简化结构,30 式转轮手枪和柯尔特陆军单动一样,都是“单动”,射击一次之后必须手动打开击锤,完成弹巢的转动。军用型弹巢可装填 6 发子弹,民用型则是 5 发……虽然 30 式转轮手枪的单动设计备受吐槽,更不是什么柯尔特 1911 或者 TT-33 之类呼声最高的大杀器,但起码比现在广泛装备德林杰单打一强得多,这玩意打一次装填一次麻烦的要死,很多元老执行任务的时候都要带好几支……
而除了 30 式转轮手枪作为替换德林杰手枪的产品投入批量生产外,脑洞大开的兵工达人们还开发了一款加长枪管有枪托型的 30 式转轮手枪,严格来讲,这已经属于卡宾枪了。在此前治安战的几次夜间遭遇战,特别是海军步兵在百图和谭岭的两次遭遇战,官兵们的战后总结后都提到了在遭遇战中,元年式步枪射速慢的缺点暴露无遗。于是在成功开发出 30 式转轮手枪后,兵工厂尝试性地将枪管加长,增加下护木和枪托,让转轮手枪摇身一变,改造成了转轮式卡宾枪。射程要远远大于 30 式,但是也远远不及元年式和 11 式,但好处是,可以在短时间内连续开六枪,非常适合遭遇战。但是此物生不逢时,在现在一门心思准备打大会战的军务总部眼里,这种东西可有可无。在中央政务院国务卿马千瞩眼里,这东西分散兵工厂本就紧张的产能。在控制物资原材料使用的企划院总裁邬德眼里,这是对原材料的浪费……于是只生产出二十几把,成了元老们的玩物,量产也不了了之。
除了 30 式转轮手枪和卡宾枪,一种新的头盔也被研制了出来。过去新军装备的藤盔,和警察与民兵装备的别无二致,像一顶扣在脑袋上的斗笠,只是一层简单编织的藤蔓,既不美观也不舒适防护力还捉急。新头盔采用旧时空经典的木髓盔设计,被命名为“二号头盔”,分为士兵型和军官型两种。士兵型采用大型圆边,类似旧时空越南凉盔的设计,用以遮阳的同时保护士兵颈部。军官型则采用旧时空英式纵盔的设计,带有前后檐,一股浓浓的祖鲁战争风格。两型头盔都采用军种色的布制盔布包裹,并且采用了 21 世纪风格的可调节的三点式悬挂,下巴处还设计了颌托,保证士兵在激烈运动时中头盔不会掉。而头盔两侧各开有三个透气孔,聊胜于无地提高舒适度。头盔的正面,是盾形大块铁片,上面用冲压的方式印着一个五角星,作为军徽使用同时提供额外防护。经过靶场测试,21 世纪的强力复合弓在 70 米距离上,只要入射角不坑爹,可以轻易打穿二号盔,但是穿透程度并不大,足见木髓盔的坚固程度。而明军的那些粗制滥造的弓箭,二号盔全部免疫。不过二号盔一大缺点,就是比四处漏风的藤盔要热一点,也悄悄重一点,只是考虑到防护性,这些缺点就都不是事了——在剿匪战役中,多次出现了藤盔被箭矢击穿而造成伤亡的事件。
博铺的靶场,现在仍然是新军唯一的涵盖 400 米到 100 米各种距离的综合射击场。今天,陆军第 3 营掷弹兵连在此打靶训练。新任的掷弹兵连连长,胡德林大尉戴着一顶英式风格的木髓盔,一手扶着腰间的 30 式转轮手枪枪套,一手举着望远镜,观察战士们的弹着点。这次扩军是把新兵老兵彻彻底底地打乱混编的,除了陆军第 1 营保持一个掷弹兵连、轻步兵连和两个战列步兵连全数老兵外,其余连队全部都是重新洗牌、重新编制。胡德林的掷弹兵连,每个班都是少数老兵带多数新兵,经过半个月的训练,苦口婆心加拳脚相加下,全连总算是马马虎虎地能算是融合在一起了。今天第一次实弹打靶,胡德林迫切的想知道这锅大杂烩能打成什么样……情况不太好,400 米距离上集团射击目标区域,粗略算来只有不到一半的子弹命中,而规定是不能低于 60%。这么远的距离上,很多新兵对标尺的使用根本不理解,胡乱装订,看来回去以后还要好好讲讲抛物线和标尺的作用。
“向 200 米射击地线前进!”士官长是一个老兵,也是新军的第二个上士,第一个上士被韩冬那个小毛孩子拿走了。
元年式步枪的有效射程就是 200 米,在这个距离上射击一人高的全身靶,要求要达到 80%以上的命中率。然而一阵枪响和烟雾弥漫之后,胡德林郁闷的发现,脱靶的人大有人在。五枪之后,成绩汇总上来,平均命中率只有 60%多,这泥马……这不丢人么……
“好了好了,不要打了。”胡德林的心情很糟糕,不耐烦地摆摆手,军士长急忙让全体立正。
胡德林皱着眉头,他有些焦躁,还有一种被人甩开差距的紧迫感和无力感。自从大孙头离开老二营进入中枢核心后,胡德林就满腹的羡慕,然后聂义峰也离开了海军步兵进入了中枢核心,现在更是成了兵种总监,在总参和总训同时挂着号。自己和他都是大尉,但是胡德林知道,这两个大尉的含金量是不一样的。他羡慕,他嫉妒,他埋怨大孙头偏心,也埋怨过聂义峰不给他留面子。可是转念一想,人家怎么给自己留面子?人家也是自己好好工作,怨只能怨自己了……所以胡德林是带着这种心情,开始了他的全新连队的训练。
“我再说一遍,三点一线!要点是照门和准星在视野里一定要清晰,清晰地看见照门和准星重合!而目标相对模糊一些。如果你反着来,目标倒是看清楚了,你的照门和准星对没对上你根本不知道!这样打出去能打着个屁!打鸟啊!?”胡德林怒气冲冲地在队伍前大步走着,边走边喊,老兵们知道连长心情不爽,一个个都不敢喘气。而新兵们则表现出了本时空平民百姓招牌式的木讷,对习惯了大户人家打骂的贫苦农民来说,胡德林的这点火还真不算什么,就连新军里的打骂他们都觉得无所谓——自从曾经的博铺警备营二连出了新兵老兵打架事件后,老兵打骂新兵就被严厉地约束在了仅在“教育”层面上。但是这对本时空农民普遍的滚刀肉性格基本没有威慑力。办法呢,只有一个……让这群棉花套子似的新兵,知道打偏意味着什么。
“你,你,你,出列!”胡德林点了三个新兵的名字,三个新兵的队列素质还是有一点的,出列动作还算合乎规定。
“去,一人一个靶子,扛过来。”胡德林摆摆手,三个新兵把枪按规定加在一起,列队跑开了。
“很多人不明白,这个打靶为什么一定要打得准,都说放出去不就好了么。下面,我就告诉你们,如果打不准,会怎么样。”胡德林掏出了 30 式手枪,一发一发地装着子弹,一边说着。新兵们面面相觑,老兵们已经知道连长要做什么了,纷纷笑而不语。
扛着靶子的三个新兵呼哧呼哧跑了回来,手持靶子站成一排。
“你们,举着靶子,我来射击。”胡德林装好子弹,举起枪,一句话就让三个新兵吓傻了。
“老爷饶命啊!”三个新兵扑通就跪地磕头,连哭带喊。
“闭嘴!什么老爷!新军里没有老爷!全都站起来,新军里禁止磕头!再磕发配符有地处!”胡德林怒吼着。劳改队的“符地魔”名声威震临高,一下子就把三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新兵给镇住了。
“向后转——向前走五十步!”胡德林喊着。
三个新兵腿都哆嗦了,怎么也迈不动腿。胡德林不跟他们废话,向几个老兵一努嘴。三个老兵立刻出列,把枪架好,架起三个腿已经软了的新兵就向前走去。
“这澳洲军法好生严格,打不中就要处死。”
“不然呢,白给这个高的待遇?”
“娘,我想回家……”
“别说话,看看再说。”
新兵们窃窃私语。
三个老兵逮小鸡一样,一人一个,架着三个新兵在五十步外站定,好像要把他们三人枪决一样。可是老兵们没有离开,而是和新兵一起举着靶子,靶子就在他们头顶颤颤悠悠。一个新兵的裤裆慢慢洇湿了一大片,传来阵阵恶臭。看热闹的新兵们就奇怪了,他们只见过杀头,没见过枪决,这枪决难道还要别人站在旁边?万一打到别人怎么办?在新兵的概念里,火枪的精度还停留在火门枪的水平上,很多人连火绳枪都没见过更何况入侵本时空的米尼式线膛枪。
胡德林站定,一手掐腰,一手举起 30 式转轮手枪。这刚举起来就忍不住吐槽,泥马兵工部门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把这玩意造的有多沉!?在这一刻胡德林一下子心虚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定决心——真要是偏了,那也是活该!
砰——30 式转轮手枪家族打出了它们生平的第一枪,一发 11mm 子弹瞬间就穿过不到 40 米的距离,在十环的位置上干净利索地钻了一个洞。
“妈呀——”新兵哇的一声连哭带喊,屎尿横流。
“别动,再动下一枪就打你了。”老兵死死架住他,不让他乱动。
砰——第二枪又响了,子弹击中了 9 环的位置,直接把靶子打的木屑横飞。
还行,还行……胡德林长长舒了一口气,瞄准了下一个靶子,砰砰连续两枪,也把这个靶子打出一个大窟窿,掉落的碎片砸到新兵头上,这个新兵也哭喊着连拉带尿满满一裤裆。然后第三个新兵,紧闭双眼,一副听天由命的神情,两枪下去,到没有出洋相,而是腿哆嗦的站不住了。
“你们看到了吗?知道咱们的武器有多么准了吗?为什么老兵不怕?因为他们的枪法好,知道举着靶子伤不了他们!可你们呢!?听课的时候漫不经心,吹牛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能吹!两声枪响就吓得一裤子屎,你们还是不是个男人!?以后的打靶训练,咱们改改规矩,打的最差的十个人负责给全连举靶子!谁要是失手把举靶子的人打死了,他就替换被他打死的人,继续举靶子。这项制度一直实行到全连射击合格为止,大家觉得怎么样啊?”胡德林一脸邪恶的笑容,新兵们大气不敢喘一声。
“我就不说什么打准了能多消灭一个敌人了,我就说如果打不准,死的就是你,这样多直接,你们说是不是?不要想着当逃兵,没有逃兵能逃离我们的眼睛,符有地那里可是缺人手的很!”胡德林邪恶地说着,“符地魔”的大名可是比举靶子恐怖的多。
“好了,带回!”胡德林收起手枪,命令道。
当天下午的射击理论培训,所有新兵都前所未有的认真,仔细听着老兵们讲着米尼式步枪的瞄准方法和精度,再也没有漫不经心和哈欠连天的人了。
“果然他妈的还是得给点厉害的才行,不打不骂,那就只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临死之前了。”胡德林趴在学习室窗户外,对身边一个胖子说。
“不过您的行为,还是过了点。”胖子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咋了,你们政保还想蒸了我啊?”胡德林坏笑道。
“我们永远不承认会蒸了元老,但也绝对不保证不会蒸了元老。”胖子慢悠悠的,语气不紧不慢。
“你们的 9mm30 式咋样?”胡德林对自己会不会被蒸没兴趣,岔开了话题。
“彼此彼此,对腕力要求颇高,已经向展大佬他们提出了意见。”胖子看了看认真学习的官兵们,点了点头。
“里面哪些是你的‘十人团’?”胡德林好奇地压低声音。
“阿弥陀佛,无可奉告……”胖子双手合十,低头不语。
“泥马,你们这群狗特务!”胡德林瞬间无语。
三营掷弹兵连“信任射击”的消息迅速传开了,这种 21 世纪时不时见诸新闻媒体的训练方法立刻以极快的速度推广开来。元老军官们花样百出,为了保证安全性,他们有时候专门放空枪,只为了让举靶子的新兵体会到临死之前的恐惧。《临高日报》煞有介事的将此事写成了专题报道,一时间在归化民和土著间引起了轰动,纷纷感慨着:难怪澳洲人的军队都是虎狼之师,都是用非生即死的绝地之法训练出来的。接着,政工达人们又想了一个招,把所有在“信任射击”中表现良好的新兵,戴上大红花,再拍个照片,专门在各自军营里设立“光荣榜”,优秀者可以公示三天。《临高日报》狗鼻子一样的嗅觉再次捕捉到了亮点,把“光荣榜”搬到了报纸上。一时之间,澳洲军大练兵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
而与此同时,人们不知道的是,乌云已经悄然而来,只不过这次推动乌云的,不是来自北方的冷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