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亮疼的咽着口水，咧嘴问道：“可曾看清贼人有多少？”

曲正丰回想一下，说道：“他们都了躲起来，但是根据我多年的听声辩位，暗器飞过来的时候都有巨响，怕不下几十处！”

王启亮眼神坚定，道：“不过区区数十人，曲兄，咱们可曾怕过？我一人就能应付，曲兄你快回去禀报大家，就言髡贼火器厉害，叫他们快做防······咳。”

曲正丰如何不知道王启亮的意思就是让他先逃命，愤然道：“王兄为何小瞧曲某，难道王兄敢舍生取义，曲某就会苟且偷生不成？”

“那咱们俩就冲上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王启亮豪气冲天道。

曲正丰本来有些疑虑，但是受到王启亮的感染，当即大笑一声，说道：“大善！”

王启亮和曲正丰相视一眼，互相点头，正要冲出去，突然只听张天阳的声音出来，言语急切，告诉他们躲在石头后面不要轻举妄动。

曲正丰顿时明白了张天阳的意思，他们明明躲在树后，张天阳故意说成是“石头后”想来是在故意迷惑敌人，好给他俩制造机会，不禁对张天阳又佩服了一层，心想张天阳经过战阵磨砺，临机反应决断要比他们这群只会打拳教徒的江湖人士强的多。

却不想张天阳此时内心又急又气，髡贼来得太快，甚至快于其他来汇合的门派，因此没有给华山派准备时间，否者至少还可以布设陷进、安排伏兵等等，这还不算王启亮和曲正丰这俩老家伙，仗着自己资历老，完全不听劝，刚才那冒进的进攻，不仅搭上了自己，还白白损失了几十名江湖好手。

方才的战斗轮不到梁新出手，但梁新还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张天阳的声音，果然是他！梁新心中最后一丝侥幸霎时幻灭，脸上虽然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慌乱的思绪，心道这一天到底是来了，终究是兄弟睨于墙，手足终相残！

王瑞相没空顾忌梁新的心思，见敌人的第一轮攻击受挫，立刻下达了进攻命令，想借着攻防转换之机再往前推进一大步，突击的任务无可厚非的落在了特侦队头上，特侦队员们也听到了刚才张天阳的喊话，只是由于方言差异，没有完全听懂张天阳刚才说了什么，见王瑞相下达进攻命令，顿时变幻队形，交替前进，始终保持着前方区域被火力网覆盖。

王启亮和曲正丰躲的巨树太过于惹眼，特侦队员又怎么可能忽视，稳妥起见，特侦队员打算朝着巨石、大树等能藏人的障碍物后各扔一颗土制手榴弹，以便清扫战场，好巧不巧，第一颗雷便扔到了曲王二人躲的树附近。

“轰隆！”手榴弹在巨树旁爆炸，一道气浪伴随着弹片铁钉向四周飞散开，果不其然，树后窜出两个身影，正是王启亮和曲正丰。

他俩已被行动组的火器吓破了胆，见手榴弹飞过来，虽不知为何物，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自然而然的想要躲开，饶是如此，还是被铁片划伤了后背，张天阳在远处看见这一幕，急的直跺脚，却无可奈何。

曲正丰和王启亮大喝一声，忍住疼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朝特侦队冲将过来，王瑞相早有防备，看的真切，见对方速度如此之快，还是忍不住再次喊道：“开火！”

特侦队大都是训练有素，敌人来的飞快，却并没有乱，急忙开枪，王启亮和曲正丰武功虽高，却哪里快得过子弹，虽然凭借灵活身法左挪右闪，但没出两步，王启亮胸部再次中弹，他双眼发红，卯足力气大喝一声，道：“曲兄，用我当盾！”

曲正丰还没反应过来，王启亮已经扑在了他的面前，与此同时，王启亮的后背再次被子弹擦伤。

曲正丰终于明白王启亮舍生取义的意图，那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得杀掉一两个髡贼，当即抓住他的衣襟，就像是拿着盾牌，猛地向前狂奔。

可惜髡贼子弹的威力远超他想象，随着“啪，啪啪”的声音传来，两人立马就被子弹打了个对穿，曲正丰长剑翻飞，不知想刺向谁，却也被一枪击碎心脏，当即倒地身亡。

王启亮虽断了一臂，身体还挨了几枪，居然尚有一口气在，只是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曲正丰死在自己面前，面容扭曲，痛苦万分。

张天阳看到这一幕，悲痛万分，可理智却告诉他不能派人相救，否则只会白白牺牲。

王启亮颤抖的手抚摸着曲正丰残缺的躯干，欲哭无泪，说道：“曲兄……我……我对你不住……”

然而曲正丰再也不能回复他半句话，甚至连临终遗言都没有任何机会，他们往昔的江湖情谊之重，常人无法理解，王启亮却再理解不过，他此刻除了痛心痛苦，却不曾有半分后悔，也没有遗憾，因为他知道自己即将要跟随而去。

“砰”地一声，一个子弹击中王启亮的心脏，王启亮紧紧抓住曲正丰的手，两人的血流淌在一起，慢慢融合，两位江湖名宿盖世大侠，就此殒命。

张天阳看到这里，愤怒的一拍身边的石头，他真的很想要冲下去，杀个痛快，只是面对火力压制，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王瑞相在王启亮死后，并不着急继续攻击，而是让特侦队人员继续稳扎稳打。

平田次郎低声问道：“王首长，也不知周队情况如何？要不我带人冲上去！”

王瑞相心道你这个小鬼子想法还挺多，于是说道：“我们只要在这里将敌人主力歼灭，周队那边自然就能成功。”

平田次郎看着面前的十几个江湖人士的死尸，说道：“让他们下药蒙我们，现在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了吧？”

梁新摇头道：“哪有如此容易？这些人很讲义气，死伤只会激起他们同仇敌忾，接下来可能会更加不要命，如果他们各个都奋不顾身的话，我们最后就算是能全歼他们，难免也会有死伤！”

王瑞相皱眉道：“梁新说的没错！他们人多，而且身手矫健，一旦我们进了内院，房屋众多，视野受阻，再加上场地狭窄，对方近战的优势就能充分发挥，届时可以通过偷袭等形式对我们造成伤害，这绝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来的都是精英，可不能随随便便死在这里！”

梁新说道：“对，我要是张天阳，肯定会把战场引入华山派内部。”

行动组和江湖人士在对峙，而周韦森和徐润二人带的人正在绕路前往北面救人，这时王仁川率领的锦衣卫也已经靠近了华山，远远听到枪声，王仁川谨慎的一挥手，所有锦衣卫就地隐藏。

“千户大人，可是髡贼？”锦衣卫总旗孙辽有些迷茫的问道。

王仁川说道：“错不了，髡贼来的好快！看来他们双方已经交上手了，云百户！”

锦衣卫百户云年鞠身道：“千户大人！”

王仁川道：“你先和两个兄弟悄悄潜入过去，看看华山那边是什么情况，有任何消息，马上过来汇报！注意，髡贼很可能有人殿后，防止背后被人偷袭，你们去的时候招子放亮点，别打草惊蛇！”

云年应了一声，招手两个锦衣卫，朝华山方向而去，王仁川又向孙辽再次强调了本次行动目的道：“孙总旗，我们此番前来是为了抓真髡！不参与髡贼和江湖人士的撕战！先去探知发生了什么，再找机会！”

孙辽赞道：“千户大人考虑周详！”

“这次如果真的能抓住一个真髡，就是大功一件！且等着荣华富贵吧！”王仁川说道。

孙辽说道：“能为国为君办事，属下已是满足，什么荣华富贵倒是次要！”

王仁川眼神有些恍惚，道：“你有此心，当然可贵，但财物奖赏亦是必要，不能只靠喊着忠君爱国，就让大伙饿着肚子卖命。”说完这话，他又想起了极有可能在山上的梁新，还真的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要是真的有机会，自己会不会杀他？

王仁川在忠君和情谊面前，必须要做一个选择！

“走一步看一步吧！”王仁川在心中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