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外事无小事—澳宋外交 | 社会主义螺丝刀 | 约 2765 字 | 编辑本页
经过一下午的讨论与哭诉,高阳的请示变成了《关于请对外事部改革优化方案征求意见的函》(外务字[1635]35 号),发各省,签发人是何影,盖外务省章。为了安抚高阳,该文抄报王洛宾与马千瞩,同时将以外务省名义邀请其他各单位召开外事工作联席会,共同商议下一步柬埔寨国事访问有关事宜。
对于这个结果,高阳勉强接受,因为虽然不是最佳结果,但这么做能得到省里的大力支持,随后去各部门据理力争效果也强点儿。
三个月后
广州珠江畔(即后世的海珠广场附近),前日子的风俗业整顿这里不是重点地区,但层层波及下来夜晚的街面也冷清了不少,梁新梁秀才拖着微醺的身子坐在江边,手里揣着刚从店家打来的酒与花生,独自一人席地而坐自斟自饮。
“哈哈,想不到我终有时来运转的一天”梁秀才得意的想到。
梁新自幼在叔父家长大,十六岁中了秀才,天不遂人愿,在这之后就一直科举不顺,二十二岁时便断了念想,跟随叔父下南洋跑船经商,由于读过书能写会算,大家对他也客客气气,前些日子回广州城休息,本想顺便托媒人相与个媳妇,结果广州城竟一夜变天,就这样沦陷入敌手。澳洲人他们之前也打过交道,当然“首长”是见不到的,但归化民干部却见了不少,印象中澳洲人都是客客气气的生意人,做事公平,讲道理,比官府还好相处。
破城时梁新躲在屋子里,把值钱的东西全都藏在水井中,他是读过史书的,知道“过兵”是怎么回事,也知道很多起义者都会靠“洗城”来鼓励士气,听说那澳洲大军都是白盔白甲,带着祥兴皇帝的素,所到之处都是如蝗虫过境。
但几天下来,梁新发现澳洲军队对百姓确实秋毫无犯,而后来的改造旧城,打击邪教,清理盲流等更是让人刮目相看,不过整顿风俗业除外,这帮澳洲人个个都有姬妾,却不让百姓找乐子。
屡试不中,梁新对大明朝没有多少感恩戴德的心情,倒是大宋公务员招考出来后就迅速报名,他去过临高,知道大宋是官吏一体制,也知道大宋不考四书五经,但是自己作为一个读书人总不能比那些读过几天扫盲班的泥腿子考得差吧。
“对不起,因名额有限你暂未被录取”,今天中午那个干部面无表情的说到。
“能不能再查查,我好歹是个秀才,那申论我是会做的”梁新涨红着脸分辩。
干部轻蔑的一笑:“你这样的读书人我们见多了,没考上就是没考上,哪儿那么多话,怎么?难道你认为我们还会徇私舞弊不成,下次再考吧,多考几次没准就考上了。”
梁新正诺诺不敢答话,突然另一个干部说到:“梁新是吧,让我们好找,有位首长着急要见你,既然来了省得我们到处去找,赶快随我来。”梁新挺直了腰杆,扬眉吐气的哼一声,斜眼看了看刚才那个负责招录的归化民干部,“让你奚落我,原来我是考得太好,要首长亲自接见,活该在这儿当小吏”。
紧随那人走过通道,进入一个房间,只见偌大的房间中没有桌子,只在墙边贴着摆放着一条长椅,长椅上还坐着几个人。
“你就先在这儿等着,一会儿有人叫你”说完便走了。
梁新看看四周,发现那几人似乎相互都不认识,一个像读书人,其他人似乎都是白丁,再仔细一看,那不是和自己跑船的二狗子嘛,怎么他的文章也能被澳洲老爷看中?
二狗子原名谢亘,没怎么读过书,满身横肉,船上的力气活很多都是由他来做,但难得的是谢亘面憨心细,这些年跑船,梁新与谢亘时常搭伴与南洋土著商谈,总的来说他俩关系还不错。
“二狗子,想不到你也来报考这大宋的官儿。”
谢亘抬头发现是旧识,站起来咧嘴一笑招呼梁新坐下,“报啥啊,俺就认识几个字儿,又不会做文章,是澳洲老爷派人叫俺来一个啥“面食”,俺正纳闷呢,澳洲老爷下面,为啥要叫俺来吃。”
“不许说话!”门口有工作人员喝到,梁新与谢亘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话。
不一会儿有人陆陆续续被叫走,随后谢亘也出去了,梁新原本打算等二狗子回来,好找他套套话,没想到也就一小会儿的功夫工作人员就来招呼他去面试。
走在走廊上,工作人员说道:“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一会儿见了首长大人,不要再用伪明那一套,咱们大宋不时兴跪拜等封建糟粕,也不要尝试拉拢贿赂。
梁新边走边点头称是,工作人员接着说:“幸亏他们这么快找到你,要不刚才那个谢亘可有得等喽,喏,就是前面这个房间,快进去吧。”
梁新赶忙上前推门而入,只见房屋正中坐着一位而立之年的男子,身着蓝黑色澳洲款素衣,头发剃的极短,双手正平放在身前的桌子上,这就应该是传说中的澳洲首长吧,房屋左手边坐着一位女性,应该是一名书办。
“首长好”梁新原本还准备学习戏文里面那些高人见主君,先念两句诗来显示才情,但是一紧张,嘴里就只蹦出来这三个字。
“呵呵,你好,来请坐”首长语气不快不慢的说到。
待梁新坐定后,首长说到:“你还报告了公务员?很好,年轻人要多向组织靠拢。听说你下过南洋,去过真腊以及寮国等地方,那边你应该很熟练喽,至少语言能交流吧。”
“回首长的话,做生意嘛,自然少不了和他们打交道,能说一点,但是说不太好。”梁新回答到。
“好好好,来,我这里有一篇文章,你先翻译成真腊土语读一遍。”
梁新接过文章一看,顿时头大,这篇文章本身没什么,但是新话很多,像什么“我们持保留态度”“保留做出进一步反应的权利”等,自己连意思都不太明白。
硬着头皮,梁新断断续续读完文章,只见首长和书办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在发呆,好一会儿,首长才反应过来说到:“恩,不错,有水平,下面请你把听到话的翻译成白话。”
只见女书办起身从屋外接过一个黑色的盒子,轻轻一按,里面居然有声音传来。梁新身子猛的一抖,因为这声音是二狗子的!
二狗子怎么被装到盒子里了?难道被澳洲人割了舌头?想到这梁新脑袋一阵眩晕,冷汗滴答滴答往下流。也许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首长不耐烦的说:“这是我澳洲秘法,可以将人声音录下来,你只管听就是。”
听到这,梁新又想到之前在临高见过的广播、澳洲秘戏之类,心里稍稍安定下来。由于二狗子的真腊土语和自己可以算得上是“同门”,这次梁新翻译得异常顺利,不仅如此,连首长脸上也似乎露出了笑意。
这个首长正是高阳,此刻他正在努力的憋住不让自己笑出来,倒不是因为梁秀才翻译得搞笑,而是为自己的创意感到得意。原来,为了解决无法面试小语种的问题,高阳高元老想出一个损招,就是根据语种把面试者两两配对,先让两人分别坐在不同的房间,同时用当地土语读不同的短文章,碰上不识字的就请办事人员先念几遍,然后将所翻译的语音录下来去放给另一个人听,如果双方均能够大部分还原则算一次过关。如果相互对不上,就让他俩分别与之前对得上的人再试一次,若还是不行,就只能淘汰掉。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能够在完全不懂小语种的情况下相对较好的选拔出精通夷语之人,弊端则是会错杀一大片。但高阳忽略了其中的一个 bug,当碰上梁新和谢亘这样连错误都一样的“同门”时,他就会想当然的认为其是专业人才。